<h1>标本</h1>
祈亦言出来时,校园里,林荫小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人,看模样都是留在最后值日的人。
夕阳的光,把人影拉得老长,Cao场旁边的树下,小小的人,蹬着脚下的石子。
祈亦言慢慢走近,她却没有发觉,只顾低着头,扣着手里水瓶的瓶盖。
风吹起衣角,露出腰上的嫩rou,却浑然未知。陶哓哓紧紧握住水瓶,塑料瓶身都被她捏出压痕。脑海里,都是他仰头喝水,喉结滚动的画面。
松垮垮的球衣堪堪挂在身上,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嘴角的水流入胸膛里。她眼神死死盯着瓶口,真的,好想喝一口,这样,就算不算间接性接吻了?
陶哓哓被自己猥琐的想法吓到,立马扔了罪恶的瓶子。
祈亦言只是看着,像入了迷。只见她又小跑过去,追上滚落在树脚的水瓶,利索的装进书包里。祈亦言笑了,她真的,比想象中有趣,有趣到,想珍藏一辈子。
她装好背上书包,正好抬头,望着他,像没事人一样扬起笑容,傻乎乎的招手。额头细碎的发丝随着风吹动,霞光落在她白净的脸上,眸子里仿佛有万千星辰。
随着步伐的声音,祈亦言在心里暗自叹息,这一刻,他清楚的听到自己心脏传来异样的声音,蠢蠢欲动,是那么的清晰。
“抱歉,让你等那么久。”祈亦言收拾了脸上的表情,换上了虚伪的面具。
陶哓哓仰头回望他,他薄薄的唇,在她看来是那么的诱人。想到刚才的事情,微微害羞低了头。
他靠得好近,近到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后清冽的香。像雨后的青草,干净又让人觉得舒服。圆领T恤露出好看的锁骨,黑色裤子下双腿修长,他高出她快一个头了。
祈亦言自然察觉到她脸上升起的红晕,嘴角微翘,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脑袋。手刚落下,她就像受惊的麻雀,抬起水汪汪的眸子,让人抑制住的欲望又开始躁动。
他收回视线,淡淡的说道:“走了,不然待会天黑了。”
陶哓哓回神,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走出校门,在前面岔路口, 停着一辆程亮的黑色车子。跟着他上车,坐到后座,对于车子陶哓哓自然了解不多,也看不出来贵与不贵,只是觉得舒坦,尤其是他紧挨着她。
车上气氛一开始还好,后来便觉得有些诡异,司机似乎有些怕祈亦言,一路上不仅一句话没说,就连呼吸声都很难听到。
下了车,陶哓哓连忙拉了拉他衣袖,小声说:“唉,你们家司机,是不是有……额,不会说话?”
祈亦言失笑,回答说:“不是。”
陶哓哓尴尬的笑了笑,“你家好大,平时你一个人住吗?”
“目前是,他们有空,会来住几日。”
“哦。”
上次来她就在屋外并没有进去,只是光从远处看着就知晓里面的布局。不由感慨,有钱人还真是奢侈,那么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不怕吗?打扫起来,应该挺麻烦的。
她正胡思乱想着,就跟着他走进屋子。房屋装修的风格莫名会让人觉得压抑,反倒很符合祈亦言的性格。
其实,陶哓哓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隐约能感觉到祈亦言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好相处。好奇他面具下的模样,真的好引人深究。
随意带她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道门前。推开门的一瞬间,陶哓哓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环绕在四周。
房间很大,约有30平米,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玻璃罩子。
置物柜上,是各种各样的标本,陶哓哓深深的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
不由控制的,走向面前的一个罩子前,里面是一个微型场景。光秃秃的树枝下,枝头还沾着一片枯黄的叶子,被虫咬出了一个个小窟窿,树枝与树枝之间,有一个编织完好的蜘蛛网。
树枝下,几片同样的秋叶堪堪散落,一只色泽艳丽的蝴蝶欲煽动翅膀,却最终被卡在一个蜘蛛网中。陶哓哓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翅膀中央是蓝色的小鳞片,不同角度望去,都泛着不同的光。前翅上各有一条弧形金绿色的斑带,后翅中央有几块金黄色的斑块,后缘处是月牙形的金黄斑,后翅的尾状突出细长,末端一小截颜色金黄。
她低头凑近去看,栩栩如生的模样,竟能从它眼睛感受到对死亡的恐惧。寻着看去,角落里有一小处空白,应该是还没有完成的标本。
祈亦言不动声色的走到她身旁,陶哓哓低喃:“它真美,但是,好可惜。”
祈亦言淡淡的回答:“这是塞浦路斯闪蝶,偶然看到当时它被蜘蛛网黏住。”
“那,为什么不放了它?”
“别人的囊中之物,想要夺走,停难的。”
“所以,你就把它们一起做成标本?”陶哓哓可算看到桌角一个玻璃罐子里的蜘蛛标本。
想来,那处空白的地方就是留给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