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是这样一个纪得</h1>
“阿鱼你会开完了吗?”
“阿鱼下班啦,楼下等你。”
“阿鱼你在吗?”
“阿鱼我的漫画书在呼唤我了。”
“阿鱼你不理我,那我能不能先回家了?我们改天再约?”
“阿鱼?”
“哔哔哔警察局吗,这里有失踪人口记得,请帮忙寻找一下……”
“纪小得大坏蛋哇哇哇哇哇……”
祝福的未接来电和微信占满了整个屏幕,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纪得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脖子,仿佛祝福的吼声就在耳边,心虚的叹口气。到底是自己说话不算话了,明天再赔罪吧,收起手机就步出办公室。纪得走得心无旁骛,毫无察觉电梯口的那一道挺拔身影。
陆禾慵懒地靠墙站着,一只手随性插着裤袋,另一只手抚着一枚胸针,菱形的光面点缀细碎的钻石,背后刻着“1993.04.27”手写字样,经过时间的打磨字迹已然不再清晰了,低调又隽永,像她。此刻隐在黑暗里仍倔强地折射着那一点点光。
在她转身欲走的时就发现了掉落的这枚胸针,奈何离开的太坚定,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他没有开口提醒她,像一个拙劣的小偷,意图明显却无从入手。踌躇之下捡起来落入手心,端详一番便紧紧握住不再松开,仿佛是要感受每一粒钻石的切割面,像是参与了不在她身边的时光,菱角触痛手心也无妨,静静杵着,久久不觉。直至助理提醒,才缓缓回过神来。
是唐突了吧,设想了千千万万种重逢,甚至练习过无数个开场对白,任意种方案都比现下这种局面高明许多,偏偏是……藏不住啊,是这么急切的要遇见,要表明身份,却是漏算了她冷静如此的这一面。
那个倔强的小女孩如我所期的长大了,掩饰情绪的本事也越发炉火纯青,若不是捕捉到她原本低垂的眼眸顺着看时钟的方式故作无意地轻瞟了自己一眼,泄漏了她矫饰无妨下的一丝失措,他都快被她那句不近人情的“陆总”轻瞒过去了。
还是那么记仇呢,陆禾嘴角微翘,小鱼儿,我们来日方长。
“我回来了。”纪得回到住所,对着空无一人的房子习惯性说道。随手开玄关的灯,暖色调的光线亮起,整个房子才逐渐有了生气。这是纪得每天下班回到家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有个交代。
一个人住其实可以很简单,做什么都由自己,比如,不用开口说话。
毕业那年母亲心疼她单位离近郊的家太远,不由分说地在距离单位几百米的市中心黄金地段买下来这套三居室,每日三餐由家里的阿姨上门准备好,频率太高后来被纪得坚持改到一周一次。主要是调理身体的营养汤水及一些药膳,加热即可。这也是纪得午休从不外出觅食的原因。自带。
祝福第一次看到她自带饭盒的时候还以为她家境清寒,分享零食带她蹭饭都跃跃欲试,想要给她来此草原民族的温暖。纪得几次解释无果,被祝福认为是不好意思接受馈赠的托辞。终于在某一天,纪得把她邀请到家里,祝福这才信了真。
也是从那开始,纪得家里慢慢出现了零食、漫画、碳酸饮料、祝福的点点点……
纪得不知道如何与一个朋友相处,从小到大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几乎为零。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在离开学校之后,也逐渐断了联系,各种校友会也不热衷参与。她就是这么寡淡的人,被旁人形容近乎于无情的特殊存在。
所以,祝福于纪得而言,算是一个异类,从未有人这样炙热的与她相伴,没错,是陪伴。很奇妙的是,她能感受到,来自祝福的想要时刻陪伴她的那份心意。也正因如此,反而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拒绝。毕竟,这是善意的。
打开音响,放着舒缓的旧歌,百老汇的大提琴音色美的像晒久了的老榆木,配上一杯香醇的智利红,相得益彰的舒缓了身心。
纪得是不会被允许喝酒的,但今天,她想破例一次。脑子里闪过某一张脸,想着之前,想着一开始相遇的那些片段,这时候惊人的记忆力反而成了困扰,记忆回笼的太迅速太全面,而自己还没有心理准备全盘接收,好看的眉眼不自觉皱了起来。
纪得是个内敛含蓄的孩子,这性子身旁稍稍熟悉的人,都明了一二。亲戚朋友知道,同学同事知道,连湖山别墅的安保人员都知道。
每每新生入学自我介绍时,都是纪得最尴尬的时候。按纪年琴女士的说辞,纪家人打从清朝开始就能言善道,哪里来的这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这定是遗传了她那个没见过什么市面的爹。
一个忧郁喜静的浪漫诗人、自娱自乐的手作艺人、几年卖不出一幅的清高画家。然而这多重身份仍无法绘出幸福的完美蓝图。简而言之,一无所成的人。
就这么一个说不上半点好的人,硬生生被纪年琴女士藏在了心尖上,就像是每一部狗血电视剧里描述的那样,地主家的千金看中了一穷二白的傻小子,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