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井里面的水怎么变浅了?一位大汉正将木桶提上来,察觉重量不对,忙凑眼一瞧,却发现只有半桶。
是啊,我晨时起来打水也发觉了...
怎么回事...
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要不大家都回吧。等明早,我去衙门里头问问。蹒跚的老者慢步走来,将众人的吵闹打断。
众人见是里正亲自来了,想着有人作主,家里也都存的有水,便听话的散了开去。只有老者目光灼灼的瞧着井口的边沿,脸上悲喜交织。
阿爹,您要出门?马晖瞧着父亲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装扮,脸上还贴了几缕胡须,疑惑大起。
男子身形微顿,没想到已经入睡的儿子竟又起了身,脸上来回挣扎。不过半瞬,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转身望着懵懂不解的儿子,面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冰冷。
掖城,现今北州最北的城池,也是最靠近北漠的地方。烈日将地面烤的像是快要熟了似的,手持长矛的士兵任由汗水如雨,身姿挺拔,纹丝不动。
元玢平静的坐在上位,听众将商议如何行军布阵,并未出声。直到一人进来禀告,卫长渊的人马已到赤城外三十多里的地方,请示是否立刻攻城。他才缓缓开了口,命他就地扎营。若三日后仍无人与他联络,直接强攻,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拿回赤城。
诺。传令官闻音疾步退了出去。
下方虽有人觉得微微不忍,但陛下既已给了三日,那就是天恩慈悲。到时候也怨不得他人。随即肃穆凝神,不再考虑他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拦截汹涌南下的巴律大军。
陛下,巴律虽然来势凶猛,但他目前应是还未知晓泾北渠被断,必会分兵。不若分而治之,逐个击破,将其主力拦在北漠塔城。卫进忠起身进言。
嗯,国公所言甚是。这本就与元玢此次截断水渠,围合不攻的谋略相同。他原本就打算用银城和奉城让歧戈和卫泰安合编练兵,如今天时地利都有,就看结果如何。
他沉yin片刻,既如此,就按国公的意思来,巴律就交给卫卿。
老臣必不负陛下所托。卫进忠沉声回道。
黑压压的铁骑从色苏河上踏风而行,卷起滚滚的水浪波涛,返着肚皮的鱼鳞刚跃上空中就砸落下去,随即又被一阵海浪掀开,不知坠到何处角落。
最前方的男子高约八尺开外,浓眉挺鼻,双目锐利,严肃的阔脸隐隐透着几分磊落悍勇,可细细的瞧着又发觉里面潜藏的jian诈算计。当骏马迈过狭小的达门关时,他手上一勒缰绳,止住奔腾的马蹄,历声喝道,术目,诼勇,哈桑。
末将在。三人驱马上前。
你三人各带两万兵马前去赤城,银城,奉城,若有异状,随时来报。
遵令。三人捶胸,随后点了人马直往三个方向奔腾而去。
巴律目光如鹰,遥望南面,虽心有异动,却百般按下。脚下轻踹马镫,指尖一挥,大军呼啸而下。
我生母原与老夫人是五服内的同族亲戚,按理我应称她一声姨母。林如烟神色平静,缓缓的讲诉她的过往。母亲过世不久,父亲便娶了新人。其实后母待我和小弟也是不错的,吃穿用度上面从不曾亏待我们,但到底还是比不过亲生的。后来我父想要升官,便打起了将家中未出阁的娘子送于上官做妾的念头。后母以死相逼,本欲让他打消此念。却未曾想到,他又将主意落到我的身上。
我当时本已定亲,不过一年就要出嫁,从未想到,自己的阿爹竟会如此荒唐。百般无奈之下,我想到母亲以前曾说起过有位族姐已是侯府夫人。便千里迢迢前往侯府想让她相助,只要她开个口,提上那么一句,那父亲必是万万不敢的。我的日子终究会好起来,可没有想到啊...
她说到这,已是满脸的苦涩和哽咽。用素帕遮住眼睛,没让瞳孔中的泪水滚下来。
众人倒也明白她的心情,见她如今这般,更能知晓她当初的期盼和念想,也渐渐的懂了她为何不甘和愤恨。妻,妾,一字之差,却甚之千里。正哀叹之时,就听她继续说道。
我本欲是来求老夫人相助,却没想到...会被她送到老侯爷的床上...可真是...哈哈哈...
林如烟凄惨大笑,泪水终于打shi了素帕。没过多会,她渐渐收了笑,溢出几丝苦来,我也是后来才得知,老夫人竟然一直在为侯爷挑选美人。不要那些娇艳,跋扈的,专挑一些柔顺,听话,能让她拿的住,控在手心里。而她所做的这些...仅仅不过就是求侯爷多看她一眼...
简直荒唐...玉竹厌恶横眉,啐了一句。心想这老夫人是个什么东西,跟花楼里的老鸨一个德行。
对方见她如此态度,反倒微惊,目光轻轻的掠过她身旁稳坐的姜修若。见她垂眸不语,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态度,但心下略松,细细说道。虽说老夫人尖酸刻薄,待我们极其严苛,但其实说到底也怨不得她。
她见众人不明,缓缓解释,她也不过是一苦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