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了?姜修若见那人衣袍都未换,一身玄色的金丝龙纹袍,头戴通天冠疾步朝她走来,不觉笑语宴宴的迎了上去。
元玢单手抬起冠冕前的珠旒,将人拉到身前,脸夹不虞,给你说过了,你身子弱,别等着朕用早膳。
虽说如此,若是她没在紫宸殿候他的话,他神情只怕是更为Yin沉。姜修若假装没看到他上浮的唇角,依旧好言劝他先行去更换常服,她命人摆膳。
对方自持的点头,在她的殷殷央求之下才拐进内殿后方。
待用过膳食后,元玢牵着她的手缓步游走在紫宸殿周围,豁然开口,朕欲减免赋税,重开海禁。
柳叶眉轻轻上挑,杏眼划过诧异的惊蛰。她心中思量片刻,斟酌说道,太宗时期,并不禁海,四方来朝。先帝当年禁海多半还是因战乱而至,如今天下太平,陛下重新思虑的确可以为之。不过,此事干系重大,还望圣人与重臣多方商议,才行定论。
朕知。如今也不过是他心底的一个想法,刚刚成形罢了。北州之事,尚待解决。四件兵符如今也不过到手两方而已,另外两枚尚在他人手中。卧榻之侧,焉能安心。
他收起眼中的凶意,转而说了另一件事情。北漠有消息传来。图梵顺利归城,向狼王献上了一名医女。传言此女是医圣游闻的义女,名凝霜。
呵...姜修若巧笑勾唇,不得不佩服图梵的算计。应是凝落,让他换了名。她出自青楼,观人心,善伪辨。北漠怕是会有大变。
阿若和我想到一处。元玢笑着对上她的视线,执起她的柔荑在指尖落下温热一吻。我已传书给北州,让他们密切注意北漠事态。
陛下可曾发觉...她眸间含忧的扬起螓首,对上元玢了若于胸的淡笑。
如今细细回想图梵上次的行为,其实他的谋划格外的仓促粗疏。似乎是不经意间刚刚得知她与元玢的关系,所以才安排了那出刺杀。那个陌雪,并不像是自小就按细作而调教的探子,性子娇蛮天真。如今看来,只怕...
朕知道。或许朕也不过是做了别人的一把刀而已。他将她鬓角的发丝挑到耳后,音色里带着独有的温情与狂傲,济城的守将是北漠二王子刺勒的人。图梵必是觉得刺杀计划成功便罢了,若是不成功,也能替他出了一个敌手。
说完就将北漠那边的大致境况说与她听。
北漠原为散居游牧族,后由第一代狼王建立王城,和另外七族贵姓共同把持国政。除王族外,还有两族手握兵权;三族善文史,通古今;独有两族与众不同,一族以商人之态跻身而入,一族善占卜,行巫医而独尊其位。
多年前,这代狼王突哈格怂恿了当时初登王位的侄儿伊达南侵大魏。伊达年轻气盛,冲动暴躁,率军袭击北关,却不料被突哈格斩断后路,中箭而亡。突哈格趁势登上王位,同年迎娶了左贤王伏文进的嫡女为后,并册封右贤王巴律的胞妹为妃。
伏家历来便是北漠后族,当年本应是伊达迎娶此女,可伊达独恋颜家之女愤而拒绝。
伏文进和巴律政见不一,分属文武两派,多有争端。恐怕这也是图哈尔同时迎娶两女的缘由。只是没过两年,王后伏氏在生产之际难产而薨。后查实是妃子巴氏所为,但巴家与其姻亲手握兵权,突哈格不得不咽下此恨,仅仅赐死了巴氏,对于巴律无可奈何,也对二王子刺勒甚为不喜。
突哈格共有七子,现今尚存为四。老大图梵为丹华夫人所生,自幼体弱多病。一次围猎之中,丹华夫人为救狼王而死,令其十分伤绝,因而对其子甚为怜悯。更特意为其挑选了伏家之女为正妃。
老四额尔罗便是现在的王后颜氏所生,其人原是侄儿伊达的爱妻。北漠不同于大魏,世俗风气大为不同。
老七犍徳为一奴婢所育,谣传是突哈格与颜氏小闹后,醉酒将人临幸,使其所孕。不过因其母不为狼王所喜,其人更是让颜氏所恨,在宫中生活尤其艰辛。
狼王心中怕是并无属意的王储?姜修若听完后,淡笑嗤之。
若他真心疼爱图梵,便应刻意淡化其存在,徐徐图之。而不是如今这般高调为其择伏家之女,看似怜惜,不过是用其与刺勒博弈,让左右贤王针锋相对,平衡朝堂罢了。难怪,图梵会那般小心藏秘,脸上总是带着一副虚伪的假笑面具。
说起额尔罗,传闻狼王甚宠其母,对他更是恩宠有加。怕是也不竟然,否则,额尔罗的性格就不会那般荒诞,鲁莽,没有脑子。
皇室天家,皆冷如是。
她不由的抬头望向元玢,见他满脸都是对她定论的称赞,眼神霸道却又隐带冰冷。阿若,你说的极对。久居高位的突哈格怎么舍得放开他手中拥有的权力。
恐怕,只有嗷嗷待哺的幼子才是日渐衰老的狼王心底真心想要的。
女子小心的将金针一一取下,淡色的衣袖不经意的拂过对方宽厚的胸膛,令下方那人的身躯不由的轻轻颤动。女人似乎并未发觉任何不妥,待金针都收进药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