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扎根</h1>
入秋後的錦陽城,已是秋菊遍地的豔麗。幹枯的落葉厚厚地鋪灑在石磚上壹片。
壹把掃帚橫著掃過去,將壹地的金黃瞬間破壞。
“把廊下跟門檻那邊的落葉都掃過來,這麽多地瓜都不夠烤的!”閃電抱著壹籮筐的地瓜,放在了院中央。
“有壹多半都是進了妳的肚子,我才不受這個累,自己去!”追風把掃帚往他懷裏壹塞了事。
“嘿,那烤地瓜的營生還不都是我幹,那妳幹脆別吃!”
追風看他抱起了籮筐,從圍欄裏壹下翻出來就去搶。
加起來快過半百的兩個人,爲了壹筐地瓜在院子裏搶得雞飛狗跳,原本散落的樹葉被弄得四處翻飛。
“師兄!”孟懷柔搬著笸籮從前院進來,看見滿地的狼藉,鼓著臉叉起了腰,“妳們到底是來幫忙還是搗亂的,小心我壹會去告訴師叔!”
三人不由自主都想到了他們關師叔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齊齊打了個寒戰,拿起掃帚老實地把地上的落葉都清理了。
閃電見孟懷柔往笸籮裏曬草藥,殷勤地湊上前,“師妹師妹,我來幫妳!”
孟懷柔笑了笑,給他騰了壹塊地方。
閃電偷偷瞅著她與往常並無異樣的清純面容,還是沒辦法安心,憋不住道:“柔柔,妳跟那個河照——”
追風聽見了,隨手抓了只地瓜就塞進了他嘴裏,沖他呲牙:“哪壺不開提哪壺,吃妳的地瓜去!”
閃電呸了壹聲,臉皺成了苦瓜,“這是生的!”
追風沒理他,跟孟懷柔道:“以後少跟這個棒槌在壹塊,不然妳也會被傳染。”
“哎說什麽呢,我這不是擔——唔唔!”
閃電還沒說完的話,被天雷壹巴掌捂了個嚴實,瞪著眼睛強烈抗議。
“都讓妳少說話了,怎麽就是堵不住妳這張嘴呢!”天雷有些恨恨的,暗地裏給他使眼色。
閃電總算反應過來,安靜地閉上了嘴。
雖然孟懷柔從來沒有提及在草原發生的事情,不過僅從圖蒙那裏所知,也不見得是什麽絕好的體驗。如今雖不知她的不在意是不是裝出來的,不過過去的事情能不提還是不提了。
孟懷柔狀似不覺地揚起壹個笑臉,“那我先去看師叔了,這裏就拜托師兄們啦!”
“去吧去吧。”追風揮揮手,接過了她手裏的藥簍。
閃電拿著倆地瓜看了半天孟懷柔的背影,還是忍不住Cao心,“我老感覺還是那裏不對。”
孟懷柔不在,追風也有壹說壹:“我覺得,柔柔跟那個河照王的事情肯定沒完。”
閃電壹下提起了警惕,“妳是說那個河照王還會找來?”
“這還真說不准,看那人當初不要命的樣子,豈像是輕易罷休的。”
“那可不行,我看還是讓柔柔先回萬象森羅避壹避吧!”
閃電說著就坐不住了,反觀另外兩人四平八穩的,就無比納悶。
天雷撩了下眼皮,道:“小師妹自己都沒說話,妳瞎Cao心什麽。”
“哎,這話怎麽說的?她可是我們的小師妹,我們要不護著,哪天被狼叼走了怎麽辦?”
追風在那兒笑:“從狼窩裏帶回來的小師妹,可就複雜了。”
“不是……妳什麽意思?”
追風朝天望了壹眼,“佛曰,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
孟懷柔心裏又豈是全無在意,路都走得心不在焉,到了正院門口,才拍了拍臉調整好表情。
屋裏,關雎剛喂了孩子,正哄著女兒在小搖籃裏玩耍。
孟懷柔進來之後迅速掩好門,看著搖籃裏小小的壹團,瞬時笑得眯起了眼睛,迫不及待地偎到了搖籃跟前,勾著小團子的小手,“小火焰,妳好呀。”
因爲關雎的孩子出生時,肩膀處有個火焰形的胎記,所以岑息給女兒取了個小名,就叫“小火焰”。
小火焰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面前的人,咧著沒牙的小嘴咿咿呀呀的叫喚。
孟懷柔看得心喜,半蹲在旁邊壹點不覺得累。
關雎見狀,開口道:“喜歡也生壹個。”
“師叔也學會說笑了,我現在跟誰生去。”孟懷柔如此說著,心裏卻不自覺想到了雲煥,連忙將他從腦海中趕了出去。
孟懷柔雖是萬象森羅的小師妹,倍受寵愛,卻是跟關雎這個衆人都覺得高冷的美人師叔比較知心。
關雎嫌少表露情緒,話也不多,可孟懷柔就是覺得在她面前沒有什麽不可說的,有時候也確實能找到答案。
這次從草原回來,期間發生的那些事情,孟懷柔誰也沒透露,就同關雎壹個說了。
關雎冷靜睿智,輕易就能洞察她的內心,深知若非毫不動念,又豈會能這麽相安無事。
孟懷柔看見關雎“妳知道我說誰”的眼神,泄氣地垮下肩膀,“雖然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