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相仿字迹</h1>
纸上字迹与她的并无二致,饶是她,也辨不出真伪来。
若不外如此,她却不至于失色。
只因其间竟似她之前所写下的字据,然五十金被人隐去,稍加窜改,业已成了张卖身契书。
末端原是她杜撰的僧号,如今分明却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
庾姬心惊,便是一师所授,字迹断也没有如此相像之理,不过这少年与她舅父怕是真有几分渊源的,“你若果真是舅父次子,何将我扣于此?”
少年未理会她,耸肩不以为意。
“论起来,阿姐,若这文书我告知天下,你恐是继前朝那位玉杼公主后,唯一一个被人公开为奴的贵女了。”他俯身向她,轻咬住她一侧耳垂低喃道。
这姿势委实怪异了些。
“这伪造的文书如何作数,若舅父得知,定不会饶你。”庾姬浑身僵硬,欲偏头避开,少年却隔着薄锦,慢慢将他大半个身子都压制在她身上。
“自然是不作数的。”少年气定神闲地附和她的话,竟是认同她,“倘任意一书文便可夺人自由,天下岂不大乱。”
庾姬不解,越觉得这少年行事反反复复,颇为诡异,着实令人不明其意。
不待庾姬稍稍安心,他很快开口道,“阿姐你当前朝玉杼又怎的沦为天下皆知的奴隶,自愿的么?况你以为我身侧之人是沈籍所予?”
她懂了他话中之意。
依少年麾下势力,强使她为奴,可是易如反掌,可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他虽口称舅父为其阿耶,不过言语间却直呼其名,似有不忿。
她栗栗危惧,渐升起股被人戏耍于掌心的感觉。
“不过,你既是我阿姐,我又怎会如此待你,只方才你昏迷间可是我亲自伺候你沐浴,替你受伤肩部上药,阿姐现在打算如何谢我?”庾姬脏了两月有余,此时洗净了,属于她的沁香隐隐传来,妖妖娆娆,沈湛掩了掩眸,用少年这时间段里独有的嘶哑嗓音在她耳边道,“阿姐将身子给我可好。”
庾姬瞠目,盯着少年头上分居两侧的垂髫,他尚未至束发年岁,还可称作孩童,说出这番话来未免令人心中甚觉可笑。
沈湛眯了眯眼,看着她嗤笑的脸,骤然起身离去,转瞬便归,唯手中多了面铜镜。
“阿姐难道不想看看么,肩处伤得多严重。”沈湛将她腕间束缚松开。
庾姬急忙裹了锦布,包得严严实实,被沈湛一把扯下,铜镜反照于她肩背处,室内烛光闪闪,光线很好,从庾姬的视线瞧去,恰的对着昏黄的光面,她清楚地看到了右肩的模样。
原本腻滑的肌肤,俨然已被人为破坏。
那团尚未结痂,仍带着血印的烙印越来越近,照进她双眸中,愈加清晰。
“齐”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