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自作多情(6)</h1>
关文倩无法得知对方的心情,那个她喜欢并感激着的姐姐,依旧是低着头看着盒子里的东西。
有点紧张的女生略无措地说道,“其实,我还想跟你说声抱歉,那次,因为我,让你陷入了危险。”
关文倩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永远不可能是安稳的,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她身边的人,永远会因为她的缘故,遭遇危险、受到伤害。
她并不只是自己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跟其他人一样普通的生命。
她的存在,有着更深远的意义和影响,她关乎着整个郢关皇室的未来和存亡兴衰,还有数百万与郢关皇族相关的人的发展。
每个人都对她恭谨又顺从,那些或是卑微或是敬畏或是亲和友善的人们,不论他们是真心的还是出自某种目的,但他们还是向她表示了尊敬诚心和善意,所以她始终对人们的友好心存感谢,也努力去改变他们认知中她自己所代表的高不可攀,让自己更加容易平易近人,也让他们可以更舒服普通平常地和自己交谈、对话。
这个叫律怡的女人,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非常期待和渴望去认识了。她知道这个女人是依灵的过去,是依灵想要去继续维持和发展的生活意义,是依灵想要弥补生命缺漏里的一部分。
所以,她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竟在依灵的生命中扮演着这么特殊又重要的存在。
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她16岁成年礼上,那个一直跟在依灵身后的美丽女子,她有着自由洒脱不受约束的性格,在这本该欢乐的氛围里毫无阻碍地怡然自得地畅享喜悦,可却被这里真正的豪强权贵们刻意营造出来的严肃和端庄感给压抑了性情。
关文倩回想起初见时的律怡,站在很后面的地方,被依灵带过来站到她面前,当时的律怡,也是这样跟她见过的其他人一样,恭敬顺从又紧张拘束的样子,连简单的自我介绍都说不完整。她当时就觉得这个姐姐非常真实,她显然是不喜欢呆在这个随心所欲的场合的,她冷淡地拒绝那些倾慕的好奇的人们,甚至她就这样直接地躲在依灵身后,不去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那一刻,她发自内心地羡慕她,她的真实和任性,只是,这种“羡慕”的想法都会让她产生罪恶感,她一出生就肩负起了复兴郢关皇室的期望,这负担在别人看来是触不可及的甜美,可于她,既有甜美却也沉重,可是,这沉重是一刻都不能卸下来的。
律怡在回想起这个女生的时候,也忘不了当时尤为深刻的心情。
她无疑是憧憬着那里的光华的,那是她穷尽一生也很可能到达不了地方。
可是试过了才知道,她不喜欢那里,端庄华丽的外表下,是人们对利益、权利、威望和名誉的贪婪,那尊贵的身份都掩饰不了的虚伪和奉承,比她跟着西城、墨非去过的宴会和场合还要令人感到不适和压抑。
即使,当时的场景是那么的流光溢彩。她始终无法融入,那些不断寻过来的人,那些在自己的领域、圈子里如鱼得水的强权豪贵们,在这里也不过是不怎么受待见的跳梁小丑,他们仅因为她在这里受到了超乎他们的礼仪,得到了那位公主亲自的面谈,当然也少不了她和依灵之间的熟识程度的缘故,所以迫不及待想要结识她,以此求得机会能被引见,与那位公主或者这个皇室幕后Cao作人之一的依灵有所接触。
只是这一时半会就已然令她不胜困扰,律怡对于那位公主,每时每刻都要保持优雅仪态、大方得体且面带温婉笑容地,被那些居心不良、有所意图的人们烦扰,这般如同剥夺个人剩余价值般的可恶行径,让她不由得感触深刻。
谁说,她就不会有那些想从她身上寻找捷径通向墨非、西城和厉明的人。
她怜悯那个当时只有16岁的女生,她也仿佛忘记了身份差距给她带来的最初的那种拘谨,竟然直接将她从簇拥般的人群里带走,当然,那位高贵的公主,身边总会有高大强悍的男人跟随保护着。
就是那时,郢关文倩知道,这个突然将她拉走的姐姐,只当她是个16岁的普通女生,冲动过后才意识过来自己做了非常不妥当的事情,向她道歉。
至此,关文倩终于不再尝到她对这个姐姐和依灵的关系的艳羡里的苦涩,她果然是特别的,不仅是对于依灵,恐怕对于她身边的其他人来说,都是那么不可或缺的重要存在吧!
她喜欢她,也不再是出于依灵的关系了。
“怎么,不像其他人那样将你那世界通行、畅通无阻的尊贵姓氏赋予我,反而给我这个有名无实的东西?”
虽然她是微笑着的,可是关文倩听出了她的嘲讽和……抑制的愤慨。
“我认为,你不会喜欢加上我的姓氏,”关文倩知道自己可能伤害到了对方的自尊。
“所以,你觉得我喜欢这个,”律怡毫无敬意地单手把皇冠拎出来,态度轻佻地看着女生,“华而不实的东西?看来你很懂得看人嘛,身在那样的位置,大概什么样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