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1 牠</h1>
「嘩,你的家好大啊!」
一個矯揉的嗓音從玄關那毫無預警地傳來,她甚至沒聽見管家跑去開門的腳步聲。原本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俞桑棠猛地睜大眼睛,他帶別的女人回來了?
「下人都先去睡了,妳小聲一點。」
那個男人在房外低聲地笑了。桑棠屏住氣息,清楚地聽見他冷酷無情的嗓音從門縫傳來…她可以想像他說這話時,臉上那種叫人寒毛直豎的噁心假笑「對了,妳要不要去我房間?」
女人嬌滴滴的笑了,毫無欲迎還拒地「好呀。」
桑棠趕忙掙扎地想從床上爬起來,一個重心不穩,差點就從床上滾了下來。她吃痛地瞇起眼睛,鵝蛋臉上原本柔和的五官,難受地皺成一團,直順的黑髮披散在肩上。
閔允程那個變態!他到底打算做什麼?難道他忘了她還在他房間裡嗎?
棉被拉扯間暴露出白皙的頸子,和細緻的整片美麗肌膚——她的衣服!桑棠愣愣地看著自己一覽無遺的胴體。透過門縫裡細微的光線,yIn穢痕跡像烙痕般難看地爬滿全身。手腕、胸口、腹部甚至恥骨那,全都青青紫紫,還有空氣中濃烈的腥甜氣味……昨晚那男人折騰了她一整夜不夠,最後竟然還趁她昏過去時把她的衣服全部脫掉。
他是故意的,百分之百。
桑棠聽見聲音撞擊的細微聲響,女人的甜笑、急切褪下衣服和跌跌撞撞的腳步聲,下一秒——房間房碰地被撞開,走廊上的燈光刺眼地讓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一對男女纏綿背光下的輪廓,男人嘴唇還停留在陌生女子半裸的胸口上,那雙毫無漣漪的深黑眼眸,卻定定地睨著床上的方向。
他在看她。
沒有情緒、沒有靈魂,沒有真心。他不會笑,彷彿對望的時候他只是一副空殼,從小時候就是那樣了,一言不發,瞪著的眼睛裡只空洞地倒映出別人的表情。俞桑棠真的很害怕上這個男人的眼睛。從前她以為那是因為清澈,後來才知道那雙眼睛是無盡的黑洞。
一旦被這個男人盯上,就像一腳踩進了地獄,註定不得翻身地在爛泥灘裡絕望地打滾。
原本沉浸在偷情興奮裡的女人這才在查覺現場有第三者,她「呀!」地驚呼一聲,伸手護著自己的胸部「怎麼有人?」
「沒事,她一點也不重要。」閔允程安撫似的笑了,挑起女人的下顎,挑逗地撫摸著。他一身零亂的西裝,外套早不知被丟到哪去,白襯衫鈕扣也解了好幾顆,露出結實的胸膛。
他單手倚在女人身後的牆壁,端正的臉龐流露些許冷酷與輕挑的矛盾特質,稍長的瀏海垂在額前,眨得濃眉長睫下墨潭似的剪水眼眸,閃過如炬搖曳的光芒。
「這…這明明是你的房間,你的房間裡怎麼會有別人呢?」
女人氣呼呼地甩開他的手,小臉氣得通紅。允程沒理她,卻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的她。她的側臉還是如他記憶中那般纖瘦,陰影朦朧了垂目時微微顫動的弧度。
那視線之露骨,即使桑棠別過頭,即使她臉上的神情,仍舊是那樣淡然冷靜,但赤裸的美背上卻早已暈染上淡淡粉紅。
桑棠靜靜垂下眼睛,逃開男人凌遲般的視線,她強迫自己深呼吸,讓噪動的心跳平復下來。
「對……對不起,打擾你們了…」
身邊此刻唯一能遮蔽身體的也只有床上的被子了,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理會門口那對男女的互動,顫抖地把厚重地棉被裹在自己身上,摸索地踏下床。
拖著沉重的被單,一雙裸足搖搖晃晃地踩在地毯上,勉強撐起虛弱不堪的身子,沒發出半點響聲。每走一步,都有狼狽摔在地上的可能,但她不能倒下,不能在他面前跌跤…
那個女人她知道是誰,是她大學時代學校有名的校花,也是金融大老的掌上明珠…閔允程什麼時候跟她走在一起了她不知道,但他今天特意帶她回來的目地絕對只有一個。
就是為了羞辱她。
桑棠蹣跚地走過他們眼前,像當他們不存在。在她認識的人面前,在一個高雅出眾,家教良好,美麗地害她羞愧的女人面前,連衣服都沒穿地躺在別的男人床上……她會怎麼看她?別人從今以後會怎麼形容俞桑棠?蕩婦、ji女、豬狗不如的賤女人?
別想了,她對自己說。別再想了…掩上門的那一瞬間,她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她昨天一整天都沒進食,胃疼得讓她連視線都模糊了。或許那是因為眼淚——
但她很確定,允程在笑。
他一定笑得很開心,很滿意。
就像他從前在學校時對她做過的那樣。這只不過是這個變態處心積慮折磨她的手段之一——讓她在外人面前難堪,讓她渺小的自尊狠狠被踐踏得體無完膚。她越痛,這個男人就越高興。
俞桑棠腳一軟,啪地跌坐在鋪滿深色地毯的走廊上,全身只有棉被裹身,雪白的小腿上還沾有昨晚男人留下來的體ye漬跡。她用力摀住自己的嘴,不讓難以壓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