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难着体兮斗室即蓬莱,还家有知己兮百年通欣戚......"
"祛除杂念兮心怡旷,纵不飞升兮也作神......"
黑色的身影夹着银色的剑光,如龙游走。李福海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剑术,连剑风也能将布帛撕开。至刚至柔,点点烛光随风而走,如血如虹。想不出什么形容,只能连连叹息,连手上捧着的酒壶也忘了,直到手上坠坠欲落,才猛然回神。
皇帝却是一派慵懒,似乎那萧戟剑舞得再好也与他没有半点干系,李福海看到皇帝注视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席间正襟危坐的大将军。只是那贯穿一切的目光是如此难测,仿佛带着愤恨,又仿佛灼热无比。而大将军全无所觉,目光紧紧盯着萧戟舞动的剑,如同他也拔剑起舞。
李福海不由想到,若舞剑的是大将军,那会是什么模样?大将军的剑必定不会如此凌厉迫人,大将军的剑,应当是荣而不骄,辱而不惊,与世无争的淡然。而皇帝的目光......李福海偷偷掀起眼角,或许比现在注视大将军的目光更要灼热眷恋十倍。
再次为皇帝斟了酒,酒水满杯时,一舞已罢。
"好,好。"皇帝扣杯大笑,"朕想不到萧将军剑术竟如此超凡,兴许,比大将军还略高一筹。"眼风扫去,意有所指。"少卿以为呢?"
少卿面不改色,"萧将军剑术超群,臣甘拜下风。"
皇帝摆手,俯身向前,"大将军过谦了,不如......趁着酒兴,比试一场,也好让那些没有上过沙场的人瞧瞧何为刀光剑影。"
少卿起身,"皇上,此是朝堂,议事欢宴之所,不宜展露兵器。更何况今日又是皇后娘娘大喜之日,兵器主凶,万一见了血,岂不是对皇后对皇上大大的不敬。皇上若要见识臣等武艺,可移驾校场。"
皇帝盯着少卿,慢慢的道:"五年不见,大将军的口才越发好了。好,你既说择日,朕便择日......"声音轻柔,如飞絮拂面,"你的剑术,朕总能见到。"
萧戟眼光在少卿和皇帝之间游移,冷哼一声,拉了少卿回席。
皇帝目光一寒,但见到少卿匆匆垂下的眸子,心情莫名的大好起来,示意李福海倒酒。"李乐官,再奏一曲。"
李乐官察言观色,见皇帝目视皇后,如水温柔。心中了然,正要弹奏,却听一声金戈裂风,怔然住手。殿上众人也听到了那一声剑鸣,循声望去,只见殿门处一人卓然而立。雪后初阳缓缓勾出盈盈金边,而他手上的剑,却比那道金光更夺目。
李乐官目光一转,不看那少年却去看皇帝。高居庙堂的君主面含浅笑,甚至是有些纵容的看着那少年。李乐官心中盘算,手指已落在弦上,铮的一声,一曲悠然而出。那少年踏着节拍,剑光笼罩全身。李乐官发丝颤动,当少年掠过他身前时,他看到了少年的脸,Jing致姣好,一如皇帝后宫中的美婢艳娥。他也明白皇帝惯常掩饰的眼今次为何毫不掩盖的流露出近乎纵容的温柔来了,换作是他,见到这等美貌绝lun的少年,也会捧在掌中疼爱。口中虽如此赞叹,心思却已不在琴上。
一声声琴声仍可裂帛,却少了肃杀峥嵘。他笃定,这殿中没有谁能听得出来,因此嘴边带着浅浅的蔑笑,欣赏着少年刻意展现出凌厉杀气的剑。他觉得这殿中,没有人值得他用心弹奏。少年走到皇帝跟前,飞转的脚步渐渐缓了,眼中波光流转。李乐官暗笑,如此献媚,真是委屈他手上的剑。但这济济庙堂,又有多少人懂剑呢,正如他这没有心的琴,哪怕走了音,一曲终了时,照例有人感叹曲调之美,皇恩之隆,一片风马牛不相及的赞叹。
少年着了一身红衣,或许因身子纤细,不觉迫人,反觉艳丽。大红衣袖被剑风撩起,将他目光引开,正落在一身黑衣的萧戟身上。他有些惊讶,那青年将军竟然也没有看少年舞剑,多么大不敬啊!暗笑,自己何尝不是大不敬?将近曲终,他轻轻舒一口气,终于能从这脂粉阵般的大殿退下了。他见到萧戟也舒了一口气,而显然他不会有自己这样的烦恼的。有些好奇,不苟言笑的萧戟会在这大殿之上皇帝眼下和谁说话,目光随他转开,却正撞在大将军身上。大将军穿着皂白的朝服,静静坐着,他没有注视皇帝,也没有理会萧戟,只是手指随着乐声微动,若有所思。
心中凛然,莫非他听得懂这乐曲。不由收敛全部心思,真正用心弹起琴来,却也只来得及收上最后一个音。叮的一声,如蕊溅珠泪,散入溪间,悠然隐没。
果然自皇帝以下,一派赞扬,为他没有用心的琴,为那少年华丽的剑术。李乐官起身受赏,睫下目光流转,刻意停留在大将军脸上,果然大将军眉头轻蹙,似乎带着一点不解的疑惑。李乐官自然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暗恨,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后悔。他发誓,他日定要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