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不要饿着,冰箱里,橱柜里,有足够的食物,社长让我转告你,房子里的酒尽量少喝,你的胃不好。
身后传来椅子挪动的吱呀声,西枣边拿起手边的提包边叹了口气,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放弃,对话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她只好提前宣布结束语,似乎是要走。
她该走了,自己这副模样,她又怎么会不失望呢,所有人都会失望,包括健治,但这些对于顾夏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我该走了。还有,顾夏,对于你,我只会崇敬,不会失望,永远都是。但现在的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夏。
砰——
西枣临走前最后的那句话语,与房门闭合时产生的层层向外弱化的震颤渗合,还在Yin沉的房间里徐徐回荡,余响细微得已经丧失了威慑力,但顾夏整个人还是被怔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她用手扶着卧室的门框,转过头呆滞地望着那扇玄关处的静寂的大门,一动不动。
她在想些什么?
那天过后,顾夏以为西枣不会再来了,她的固执让大可不必前往探望的她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但或许,这也是最后一面了。对于未来怀有明确的方向的西枣,躲在Yin晦角落里自生自灭的顾夏,两个并不算熟悉的“陌生人”,少了工作上的那层交集,今后就不会再见了。顾夏从未怀疑过西枣的以后,她会走向更广阔的世界,而自己只不过是她生命中遇到的一个过客,有意无意的点缀过她,在一段迷茫的路上为她点过灯指过路,算不上是出于情谊,大多是无心之举,她不必将此视为恩重。或许时间再长久些,西枣就会明白,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像自己这样的人,点缀别人只是一种徒手之劳,就像一桩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小事,寻常得起不了多少波澜,无论或施或受,都没有必要把它当做一场刻意的恩泽。
顾夏依旧延续着在Yin暗房间里的日常,喝酒,昏睡,胃疼了便吃一些冰箱里冰冷冷的食物,还有就是等待健治的电话。顾夏摆脱不了如今的状态,就好像是一位堕落的吸毒者,明知道坐每日昏天暗地地吸食“海洛因”只会让以的生活后更加糟糕,但她就是无法戒掉。
可,为什么要戒掉呢,她只不过是想睡个安稳的觉罢了,酒不是毒品,而是催眠药。
仍是三日后的一个晚上,当西枣重新返回顾夏的家里,她看到的房子的女主人已经昏倒在客厅与卧室两端的过道间,西枣以为顾夏出事了,她急忙奔上前去拍打顾夏冰凉的脸颊,直到在慌乱之中,她听到了地上不省人事的女人鼻息之间沉重的呼吸声,她才瘫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长嘘一气。此时的顾夏就像一个躺在路边的醉汉一样瘫睡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上还有一块皮肤在与地面碰撞时被擦破,伤口周围的血ye已经凝结,不知她这样睡着已经多久了,Yin郁的房子里一片混乱,厨房的水槽里还有一滩稀烂的呕吐物,使得整座屋子笼罩在一股浑浊的酒Jing异味里。顾夏现在的模样比第一次西枣来看她的时候还要糟糕,看样子,社长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出现,西枣无法想象这一周顾夏是怎么过来的,她的生活已经无法自理了,若是自己不来,那顾夏……
西枣不敢再往下细想,她吃力地将地上浸泡在酒Jing之中的女人抱起,走向卧室,在将顾夏安置在床榻上后,她气喘吁吁地转身离开,想要在客厅里寻找上一次她未顾夏买的创伤药,它们应该还保留在电视柜下的抽屉里。
实际上,西枣要做的事情远不止为顾夏清理伤口这么简单,房间里的一片狼藉让西枣不忍离开,在照顾好顾夏后,她挽起袖子继续她一周前在这座房子里的打扫工作,直至后半夜,她依旧没有回家,而是趴着顾夏家的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当房子的女主人终于睁开虚弱的双眼已是上午十点,她是被饿醒的,虚掩的房门使得一股若有若无饭菜香味趁虚而入,厨房那里好像传来了炒锅里烧热油脂噼里啪啦的爆裂声。顾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伸出手想要揉一揉她昏眩疼痛的脑袋,不料触压到了额头上的伤口。
嘶——
顾夏疼地倒吸一口气,可她还是忍不住朝额头处又多摸了几次,似乎像是在确认些什么,伤口上敷着的医用纱布是从哪里来的?她不记得家里还备有这样的东西。还有,裸露的手臂上被屋里清冷的空气激起的一粒粒疙瘩让她更加困惑了,她深吸一口气撩开覆盖在她身上的被褥,才发现被褥下,除了下半身的一条内裤,她几乎不着衣履,她的衣服都去哪里?伤口又是谁帮她处理的?厨房里忙碌的那个人是谁?
难道,健治回来了吗?
顾夏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急忙跳下床,慌乱之中,仍是混沌的身体找不到支撑点,她差点从床上跌落入地,顾夏顾不上手肘被床头柜狠狠撞击后产生的剧烈麻痛感,她飞快地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睡袍,胡乱地包裹于身上,然后跌跌撞撞地夺门而出。
健!……
顾夏沙哑着喉咙朝厨房大喊,但名字尚未吐清,她突然就喊不出声了。
早,顾夏。
厨房里,穿着围裙的西枣放下手中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