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层层邪气,在贴在墙上的瞬间,莹莹光壁以符箓为中心四下散开,渐渐连成一片,就像一把撑开的大伞将整个房屋笼罩其中,那些黑雾般的邪气就像被阳光刺穿的云层,逐渐消弭。
空气恢复了澄净,整个客厅的真实模样呈现在他们眼前。
袁梓榆虽然看不懂晏珩的画,但他的装修品味他还是承认的。
充满现代感的装修,家具摆设简约而有质感,看起来既舒适又有格调,绝对比之前窦家那种纯奢华风看起来舒服多了。
“哇哦!”一旁的胡竺发出一声夸张地赞叹:“什么时候小榆榆的净化术变得这么好了,袁家术法不是一直以封印与消灭为主吗?”
心脏在胸腔中失速般颤动,比疼痛更难捱的空虚感侵袭着袁梓榆的身体,喉间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腥味,就像有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掏空他的内脏,撕扯着他的灵魂。
“我现在已经不是袁家人了。”袁梓榆转过脸躲开胡竺的视线,努力使语气听起来平静:“没时间在这磨蹭,晏珩现在很危险。”
企图将身体不适蒙混过去的袁梓榆话音刚落就被胡竺拉住了胳膊,他的眼中有微薄的怒意:“净化、治疗与袁家的术法相悖,贸然施术对你的身体会造成多大负担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那又如何呢?”袁梓榆抬头盯着他反问,仿佛让胡竺生气的事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凤眼,眼角因隐忍而微微泛红,胡竺第一次感到自以为对他的了解,不过是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胡竺败下阵般松开手,袁梓榆率先走向左边一间房间,只用手轻轻一碰房门就打开了,接着他看到的就是自己已经隐隐猜到,却又出乎意料的一幕。
“嘻嘻……你们来晚了哦,他就要和我融为一体了。”中的“袁梓榆”将头从画布中探了出来,比本尊还俊美的脸上当初的圣洁早已被邪魅取代,通红的双目像随时都会沁出血,看上去异常妖冶,如蛇般细长的脖子将头颅与画布内的身体连在一起,让袁梓榆不禁想到一种叫做飞头蛮的妖怪。
晏珩身体歪斜着,无神的眼睛直视着天花板,微微张着嘴,如果不是时不时轻微抽搐一下,几乎与一具了无生息的尸体别无二致,任由魑魅从画布中伸出两条如同粗韧绳索般的手臂将他牢牢缠住,一点一点地往画布上漆黑可怖的裂口中拖。
而他的大半个身体已经没入了画布裂口的虚无之中。
“来不及了哦,他想和我在一起……”魑魅的声音异常尖锐:“这具身体比他的Jing气更加美味,好多好多的灵力在不断地涌进我的身体,好充实,好充实……”
“把他给我吐出来你这个恶心的冒牌货!”袁梓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很喜欢晏珩为他画的画,但如今这幅画竟然成了勾引晏珩,还企图要他性命的魑魅!
无法原谅!
灵力在袁梓榆结印的指尖聚集,散发着金色的光,突然手腕一紧,他不悦地瞪向阻止自己的胡竺。
胡竺却笑了:“有我在还用你动手吗?”
他向前跨近两步,对强大对手本坑的畏惧让魑魅收起了洋洋得意的嘴脸,并加快了将晏珩拖进体内的动作。
“不过一只稍微成些气候的魑魅而已。”胡竺语气轻蔑,双手指甲突然变作兽类的爪尖,尖而坚韧的指甲就像一把把小匕首,微微弯曲,在顶端折射出金属般的冷光。
状似随意地一抬手,看不见的风刃带着划破空气的声音直接将魑魅探出的头颅斩断,连带着缠住晏珩的胳膊也一并碎成几截,落地后不久就化作烧焦的树枝般漆黑的颜色。
胡竺看着骨碌碌滚到自己面前魑魅的头颅,大睁着的凤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抬脚将头颅踩在脚底,银色的长发瀑布般将他的表情遮挡在一片Yin影里,却遮挡不住他语气中满满的不屑:“你连他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冒牌货。”
足尖发力,轻轻一碾就那颗头颅化为齑粉。
袁梓榆来到画像边把晏珩从画布中扯了出来,看着他被吞进去的部分黏黏糊糊地裹着一层淡绿色的粘ye,一阵反胃。
用烈火符将魑魅的残留烧了个彻底,袁梓榆打了个急救电话,和胡竺、窦炜一起将昏迷不醒的晏珩送去了医院。
袁梓榆摸了摸挂着点滴,面容憔悴,昏迷不醒的晏珩的脸,对胡竺说:“魑魅的事等他醒了也许就不会记得了,别告诉他。”
“你是觉得他会这样都是你的错?”胡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意交叉着两条修长的腿。
“难道不是吗?”袁梓榆的心里五味陈杂:“也许他真的很喜欢我,可是一见钟情这种事,你信吗?”
胡竺摊了摊手:“人心呐,就算我活了上千年,依旧不懂。”
“也是……”袁梓榆苦笑:“回去吧。”
当窦炜提着水果和饮料回来的时候发现袁梓榆和胡竺已经离开了,他看了看病床上的晏珩,犹豫片刻,还是掏出手机给晏珩母亲挂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