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有些已经裂开,晋阳只有边责骂边帮她敷药。
“楼下怎么回事?”桑洛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轻松。
晋阳道:“不清楚,你管那么多做甚?”
桑洛道:“我就问问。”
晋阳道:“我知你是担心唐清风追过来,说实话不行吗?”
桑洛讪笑道:“夫人果然聪明。”
晋阳道:“聪明便不会被人当傻子一样骗了。”
桑洛道:“胡说八道。你那是关心则乱,担心相公可没错啊。不过日后还是别轻信于人,江湖也乱得很。我若有什么事,死都会死在你身边的。”
晋阳嗔她一眼,“说什么呢!”
桑洛含笑不语。
敷完药,晋阳拉过被子盖住桑洛的大长腿,“方才我见楼下有几人鬼鬼祟祟的,颇为可疑,会不会真是唐清风派来的人?”
桑洛皱眉道:“且静观其变。”
晋阳担忧道:“如今你有伤在身,若是唐清风真的死缠烂打,如何是好?”
桑洛想了想,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在蜀地,我还是有几个好友的。”
晋阳道:“文伯仲?”
桑洛摇头道:“他在泸州,远水救不了近火。店小二什么时候送饭菜上来?”
晋阳道:“快了,我也没叫什么难做的菜。”
桑洛支起身子,道:“扶我去桌旁,我要写封信。”
晋阳不想她乱动,颇为不愿道:“你要做什么?”
桑洛笑道:“搬救兵啊。”
晋阳叹息一声,环顾四周,将一张凳子搬到了床边,复又将笔墨捧了过来,将手帕摊开在凳子上,“快写!”
桑洛忍住笑,挪了挪身子,提笔疾书。刚写下最后一笔,门便被敲响了。店小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晋阳叫的饭菜已然备好。
墨未干,桑洛边用手扇风边用嘴吹,完了还抽空嗅了嗅晋阳的手帕。
晋阳觉得好笑,撤了笔墨和凳子,开门让了店小二进屋。
桑洛朝店小二招手道:“小二哥,你过来一下。”
店小二听话地来到了床边,微笑道:“客官有何吩咐?”
桑洛将手帕叠成方形递给店小二,道:“劳烦你跑一趟东街的常府,将此物递给常府二公子常致远。”
说着顾向晋阳,“瑾儿,给小二哥拿点茶水钱。”
晋阳出手阔绰,一给就是十两银子。店小二自不会拒绝,接过银子道:“客官放心,常府小的知道,定然给送到常二公子手上。”
店小二走后,桑洛便逼着晋阳用饭,强制性要求其吃了大半晚饭。晋阳怕她又蹦下床影响到伤口愈合,只好乖乖听话。思及桑洛搬的救兵,不禁问道:“你的朋友是怎样一个人?”
桑洛见她提箸思忖,侧脸一如既往完美,不禁微笑道:“一会儿你见到他便知道啦!”
晋阳道:“你先告诉我,了解一下见了面才不会失礼。”
桑洛想了想,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很投缘。常兄最是Jing通音律,琴棋书画在蜀地都很出名,且他还有一个绝技……”
“什么绝技?”晋阳来了兴致。
桑洛笑道:“变脸!”
晋阳欣喜道:“便是南戏中的变脸么?”
其时戏曲分南北,北戏晋阳常听,南戏却极少有机会听到。只有平日里宫中有盛大节日之时方能有幸目睹。而变脸,便是南戏中蜀戏的一大特技,素来传男不传女。坊间言说蜀戏冠天下,她还未曾体验过一场地道的蜀戏,实乃憾事。
桑洛见她如此感兴趣,笑道:“对呀,等我身上好些,带你去见识见识。”
晋阳自然连忙应了,心中对那常致远有了几分兴趣。
桑洛说待会儿常致远定会来接她们,她便将行李收拾了一番,静等着常致远来接。等待期间,晋阳又想起了唐门后山那位被锁着的女人,问桑洛道:“唐门后山锁着的人是谁?为何要锁着她?”
桑洛听了沉默半晌,道:“她是唐门老一辈的人物,因犯了门规被关在后山。她身中奇毒,总会在月圆之时跑出来杀人,故而被锁在后山。”
晋阳皱眉道:“世上竟有这样的毒,真是闻所未闻。”
桑洛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唐门所见所闻,日后不要再提及,知道吗?”
她虽已不是唐门中人,却仍不会将唐门的机密随意泄露,她相信晋阳也是。
晋阳点点头。有过一次经历,她自然会吸取教训。出门在外,她要尽可能的少给桑洛添麻烦。
二人聊了很久,直到房门被敲响。
晋阳去开门,便见到一个白衣公子立在门外。面容算不上英俊,身材也比一般男子要矮一截。平目望去,竟觉得此人跟她差不多高。
“阁下便是常二公子么?”惊觉一直盯着别人看很不礼貌,晋阳露出一个礼貌得体的微笑。
常致远微微欠身,微笑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