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来!”
“是!”士兵下去,不久带上一个蓝衣男子来。
那男子显得极恭谨,小心翼翼地行了大礼,“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凌髐蜭见他中规中矩的,也完全按礼节行事,“您来拜访我,有什么事吗?”
遥记头也不敢抬,“草民来送信。”
“是北君的信?”凌髐蜭问。血沉槥已经在遥记手中拿了信,走到髐蜭身边。
遥记摇了摇头,“不,是徦珵瑧的,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圣界。”
凌髐蜭脸色一变,看了看身边的小槥,果断地回答:“那就麻烦您把这东西原封不动地再送回去。我政务繁忙,没时间看一个叛徒的胡言。”
遥记抬起头,望着凌髐蜭,“草民从未求过皇上什么,这次算草民求您,完成一个废人的最后心愿,如果您不愿意一个人看,可以同皇后娘娘一同看。”说完跪倒在地,叩了三个响头,“草民受人之托,决不能这样回去交差。”
凌髐蜭看了他一会,在血沉槥手中接过了信,打开。
上面是一行很不好看的字迹,仿佛一个重伤者忍着剧痛才勉强写出来的:
春天在烟雨迷蒙中渐渐走远,我依然固执地想留住我的明月髐蜭,我知道我的追逐不会有答案,只希望你可以在夜阑人静时不再无助地守望已经熄灭的灯盏。多少次,我想从你的文章里找出我的名字,可你的文章太简单,反反复复我只见到了六个字:小槥、瑰夜、坽甝。
或许你痛悔前世今生你对她们那无法弥补的亏欠。但为什么,你对我所受的更大的伤害却熟视无睹呢?或许,事实真如你说的那样吧!爱上你的男人绝没有好下场。那么,髐蜭,我给你想要的答案:我,从未见过你。
凌髐蜭将信递给小槥,望着敞开的门露出的一角天空中的飞雁,那飞雁一去不返。
“我看完了,要回信吗?”凌髐蜭面无表情地盯着遥记。
遥记依然低着头,语气有一丝坚定,“最好回。”
凌髐蜭毫不在乎地拿过一张纸,一挥而就,递给刚看完刚才那封信的小槥。
曾经,我在深夜里枕戈待旦,你却要用爱为我筑起一道生命的藩篱。曾经,我在沧海中探索前路,你欲拉我一把,却要用私心让我偏离真正的航线。我不是你的附属,因此不可能走你们一类人认为正确的方向。你不是理解我的人,已不能明白压抑千年冰山下的烈火有着怎样不灭的激情。观念的碰撞,注定了我们并非同一路人,不必要的坚持与强求,也仅能造成越来越多的伤害。我的路,不需要别人做出让我后悔一生的选择。而你,更没有必要用你自认为正确的经验和爱来害我。既然道不同,就分道扬镳,形同陌路好了,再接触有害无益。你受的伤害已经够多,没必要再去追寻,我的敌人也已经不少,没必要去自找。
我从未认为过任何一个人无可救药,因此我还是想真心劝你一句,不要让你的爱拥有那么大的破坏力,不要用你的自私拆散同性相恋者,我不希望与任何一个我认识的人在战场上相遇,但如果相遇了,我只会将他当成我更加痛恨的仇敌。有些神圣的殿堂,是不允许玷污的,明白吗?
我不奢求你们这些自私保守派成为我的支持者,只期望你们成为我的陌路之人。而如今,这个梦想已不算了奢求。
我不知是该感谢自己的坚定还是你的觉悟还是蓝叔叔等人的努力,但总之从今以后我的阻碍又少了一个。我终于可以更轻松、更幸福地走下去了。如果此时问我有什么心愿,那么,我的心愿就是:今生来世,我们不再相见。
血沉槥看完,叠好,放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之内,走下去交到遥记手中。
遥记又叩了一个头,下去了。
深山树林中的小屋内,乐晓嘿和几个来送贺词的蓝宇国圣界联络点人员正搬桌子、抬凳子,忙得焦头烂额。
原来,蓝溯在幻影神镜中看到了凌髐蜭送给徦珵瑧的信,乐得一蹦三尺高,不提防有房顶,将脑袋撞破房顶卡在木头房梁之间身子悬在半空下不来了。乐晓嘿等人无奈,只得搬来桌椅叠在一起往下救他。
而蓝溯此刻居然毫不在乎自己的处境,依然手握幻影神镜全心观察镜中发生的一切。乐晓嘿等人的匆忙颇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味道。
圣界之外。
遥记赶到他要徦珵瑧等候的地方,竟发现空无一人。他又惊又气,连忙四处寻找,总算在一处断崖边上找到了静静站在那里的徦珵瑧。
遥记有点恼怒,“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徦珵瑧没有接他的这句话,“你把信送到髐蜭手中了吗?”
遥记对他简直无可奈何,叹气道:“送到了。但凌髐蜭一开始不肯看,后来我逼她打开了,她还给你写了封回信。”说罢,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交给他。
仿佛失望者得到了最后一丝希望的曙光,徦珵瑧迫不及待一把撕开了信封,但当他的目光定格在信尾时,他的眼睛黯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