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组在纽约的各处机构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袭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发动,彼此还未来得及传递消息便被警方扫荡得人仰马翻,死了二三十个人,其中包括长老级人物堂本。
当年真田清孝的父亲打江山,掌权者一共有四人,除了清孝的父亲、还有伯父正彦,内田以及堂本。内田和堂本都对清孝视为己出,极为爱护。但自从内田帮着父亲逼迫西蒙吸毒并惨死,清孝与内田疏远很多,堂本也就算清孝唯一亲近的帮中长辈了。
清孝本想借助真田组的力量救出羽,但离家已久也只能从头做起,证明自己有领导真田组的能力,才能坐上组长的位子。堂本和内田原本不服正彦,自然竭力支持清孝。正彦让清孝负责处决秦,清孝果然不忍下手,导致真田组遭受重创,被迫退出纽约。而堂本被杀,也算除去了正彦的一个心腹大患。
此事自然应该是清孝负全责,按帮规本该处死,幸好内田出面,放弃帮内权势,总算救得清孝一命。但经此一役,清孝再也不可能重新执掌真田组,内田隐退,正彦名至实归地成为真田组的新组长。
然而不管此事经过正彦的几多算计,放走秦的始终是清孝。他独立做出这决定,也理当承受这后果。事实证明他脱离那圈子太久,早已不适应道上的游戏规则,居然会以为既然放过了那人,对方便必定会信守承诺,投桃报李。
现在想起来,那人的资料肯定是有备份的,只怕早已经送到联邦调查局的档案室了,所以行动才会如此快捷。至于那人的承诺,根本就是一句屁话。他不过是个罪犯而已,哪里比得上警察替天行道重要?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秦那张漂亮冷酷的面孔,带着高傲不屑的神情,冷然道:“我要保命啊,清孝。那自然是什么话都先答应了再说。何况我有叫你相信我么?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蠢!”
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秦那张漂亮冷酷的面孔,带着高傲不屑的神情,冷然道:“我要保命啊,清孝。那自然是什么话都先答应了再说。何况我有叫你相信我么?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蠢!”
清孝苦笑一声,即使彼此已成敌对,恨那人恨得牙痒痒的,似乎也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虽然口口声声说再次见面必定要杀之而后快,但自己心知肚明,自己未必能做到。不是恨意不够强烈,而是底气不足,自觉名不正言不顺。警察捉毒贩不是理所当然的么?说到底是他自己太过天真。
习惯了蹲实验室和试管数据打交道,思维已成定势,再回到波谲云诡的黑道圈子里,已然不能适应。内心深处依然固守着主流社会的善恶是非,所作所为却越来越背道而驰,不能再为那个世界所接纳认可,真正进退两难,找不到自我定位。不管怎么努力,离阳光仍然越来越远,却又不甘心就此沉沦,这样心灰意懒下的自甘放逐画地为牢,是拒绝,也是逃避。
是的,不是他要拒绝那个世界,是那个世界里,没有他的位置。
不是他不向往光明,是他无法走出Yin影。羽或者还可以求助于专家,而他是不可能跟旁人倾诉了。
烟在空中悠游,心在沉思中翻覆。恋人的面容在层层烟雾中逐渐模糊了轮廓。
隔着烟雾,清孝凝视着自己的爱人。这么复杂的心绪,他能理解么?他愿意理解么?
羽沉默着,淡淡地道:“是我害了你。”他目光向下,神色平静,这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清孝猛吸了一口烟,侧过脸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些。”
他弹落一节烟灰,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管如何,我不后悔。我爱你,爱也就意味着恨共同的敌人。他们必须受到惩罚。”
他掐灭烟头,拉起羽的手,发觉那只手冷得象冰,在轻轻颤抖,也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愤怒。那只手慢慢地抚上他的脸,充满了爱恋与不舍,带来无限的镇定,无限的慰安。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他们在密室中见面定下血誓,羽也曾经这样留恋不舍地抚摸着他的面庞。那时他曾许下承诺:他们会有未来,会有天堂。
眼睛有些刺痛,或者只是被烟草味呛着了,他掐灭烟头,冷漠地道:“我没有做错,总有法律不能制裁的死角。如果人人都怕手脏不去收拾那些垃圾,这世界早就成垃圾堆了。”
“你当然没有做错。”羽慢慢地道,手已经变得稳定有力,声音里有某种压抑不住的情绪,“你说得很对,爱就意味着恨共同的敌人。我们本来就应该比他们活得更好。”
他拿过清孝手里的折刀,轻轻一按推刀钮,刀刃立刻弹出,在上午阳光下反映出一抹水晶般的幽明。指腹按住刀侧,感觉出一点凉意。“我以前没有玩过刀子,但应该不难,特别是有你这个师傅。”羽按照清孝刚才的指导,试了一下虚空刺、挑的动作,一面道:“真要到那个时候,我想我是刺得下去的。”
清孝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不觉微笑:“是,我记得你有用水果刮子抵在我的喉咙上。然后我一吼,你就吓得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话一出口,他才发觉很是伤人,顿时住了口,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