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是兴家还活着,也就没你们的事了。”
甄语听出这是要说当年的事,接了个话:“兴家是谁?”
“兴家就是荣家的哥哥呀。”何红霞缓缓解释,“我结婚以后,头一个月就怀上了兴家……”
甄语默默听着她说,听得很仔细。
他回头得说给简固听,毕竟这是简固的身世。
原来,何红霞第一个孩子根本没留住,来得快去得也快。
正当她伤心的时候,丈夫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女人。
她知道这女人,父母和甄家二老谈亲事的时候就说了,打发走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现在她的孩子没了,那女人倒要跑来借她的身份生孩子。
女人没什么心眼儿,她假装着照顾,对方就和她交了心。
慢慢地,她知道了,女人的姐姐跟了个了不得的人物,那人想姐妹全收,女人不愿意,逃了出来,跟了她的丈夫。
男方家里不愿意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儿媳妇,两人只能糊涂日子糊涂过。
何红霞和丈夫结婚前,女人就有了孩子,可惜,不能到医院去。
倘若去了,被人发现行踪,将会无比麻烦。
何红霞把事情捋清楚,让女人顶了自己的身份产检、住院、待产……
她能做得了什么?她只是一个没了孩子的可怜女人,丈夫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了。
女人生产前,姐姐忽然就找来了。
姐姐跟了一位更大的人物,不怕从前的相好了,看到可怜的妹妹这样,赶忙为她换了家最好的医院。
“这就是命里有的……”何红霞无限怅惘,“我一块儿培训过护理的同事,给简家夫人做了保姆,那会儿被安排了贴身照顾刚出生的小少爷。”
“她呀,你母亲对她够好的了,越好她越不知足,起了坏心眼儿。”
“找到我,非要换孩子,非要让简家夫人吃吃苦、受受罪。”
“我也是被蒙了良心……”她不断地摇头,“我不该答应的,不该就这么把你抱回来。”
“她啊,早早去了,倒是轻松了,剩我守着这么个秘密,迟早都是要说出来的。”
“妈妈根本不忍心对你不好,当年,你在妈妈眼里,就像兴家——”
“行行,我知道了。”甄语实在是情绪跟不上,连忙叫停,“那个,他生母呢?后来去哪了?”
“我不清楚,她姐姐把她带走了。”何红霞面不改色地说,“妈妈可以告诉你她姐姐的名字,回去问问家里,肯定都知道的。”
“那可是位了不起的交际花儿,现在想必也过得很好……”
甄语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您说吧,说吧。”
何红霞缓缓道出了一个名字,念出来是动听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品读,每个字儿都解析得颇娇艳。
甄语记了下来,又问:“他生母叫什么?”
“我真不记得了。”何红霞平和地笑着,“可能她说过,但我不记得。”
甄语没再说什么。
何红霞话语间透着的那股无辜可怜劲儿,说出来的显然对自己有利的话,他都没怎么信。
她当然要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了,坏事是谁干的,肯定不能是她。
她怎么会是坏人呢?是雇主的好保姆,孩子们的好妈妈,当初还可能是丈夫的好妻子,简固生母的好姐妹。
现在她可能仍是丈夫的好妻子——他养父今天没有出现,已经表明了支持她的态度。
事实只能是她说的这样。
当中的手续等等可以查证,关起门来人与人之间的态度,永远都只有当事人自己心知肚明。
“妈妈一直没和你们说,也是为了你们好。”何红霞补充道,“你们最近没来问,我就没上赶着讲——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啊。”
“那孩子生下来就长在上流社会,有这样的出身,有那样的母亲,还是她和装修工人的私生子……被人知道了,该有多丢脸?”
“那孩子,看着就单纯。”她再次不住地摇头,“在这样的事上,越是想法简单怕是越容易受折,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甄语瞥了甄荣家一眼,发现对方表情全无。
两人四目相对,这货竟在沉思,一副没心情挑衅他的模样。
说的都是陈年旧事,确实没有甄荣家发挥的地方。
何红霞这话说的,他肯定不会说出去,在旁边听着的甄荣家就不一定了。
甄荣家最爱干的就是拿话脏人,简固的身世在何红霞口中是这样,难保不被他利用。
“听见了没,甄荣家?这件事不能说出去。”他特地向甄荣家强调了一下,“妈这么说了,我不会说,如果传出去,肯定就是你说的。”
“我说这干什么?”甄荣家张口就来,“你才是那家的亲儿子,你把他当块宝,谁会在意他的身世。”
“你有钱拿,能出国,不都是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