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黑着脸,训斥道:有你小子这么干的吗?竟敢让新婚夫郎去拉磨,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啥?胎气?郑成安眼睛睁大,不、不可能吧?
咋不可能!李氏一看俩人这模样就知道肯定没把这当回事过,这小年轻也真是的,你俩成亲也俩月了吧,说不定现在连星就怀上了呢。
郑成安鬼使神差地也看了眼连星的肚子。
连星局促地躲了下。
郑成安顿时反应过来,他怎么就被带跑了呢,且不说俩人虽然成亲两月,但他昏迷清醒变得不瘫也有一月了,李氏就这么对他儿子有信心,一月就能怀上?
再说李氏不知道他自己却明白,连星这时候是不可能怀孕的。
榨油
连星低垂着头,眼神躲闪,耳根发红,心却像泡在了一坛酸水中,又像是被人紧紧握着,又涨又涩。
他也好想能有孩子啊,可是夫君这么久了都不碰他。
哪怕两人每夜都睡同一张床。
连星不知道郑成安是有什么原因,他也不敢去问,害怕之前自己感受到的温情只是他对所有人的礼教,也许,自己这样的身体,本就是不能给人带来姓欲吧。
郑成安怕连星害羞,使劲冲李氏挤眉弄眼的,李氏低头一瞧,确实,连星羞得头都不敢抬起来了,便住了声,不再说话。
即便如此,李氏还是把连星赶走了,剩下的可以让他爹来干,连星听话地把东西全都放下,唇抿得紧紧的一眼都不敢抬地进了灶房。
李氏看连星走了,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我知道连星是双儿,受孕不易,但你也得注意着点啊,哪能让他干这么重的活呢。
也怪我,刚成亲的时候你昏迷了我啥也没给你讲过,以后可得注意了啊!
郑成安只能连连点头地敷衍着,他也脸上发热,但怎么好意思告诉李氏自己还没和连星有过亲密接触呢。
吃完饭后,郑父也几乎磨完了一半,此时他才有时间去吃饭,剩下的一半便由吃过饭的李氏和郑成安两个人轮流磨好,接下来的流程李氏也好奇得很,便没有下地,跟前跟后地想要看到出油的神奇瞬间。
磨好的菜籽就变成了细碎的糁子,现在还能闻到一股子清香,接着李氏便找出家中各种干净的白布,他们把菜籽糁子包裹成一块块紧紧的油菜饼,然后放进蒸笼。
一屉屉的看起来颇为壮观,大火蒸熟后整个灶房完全萦绕着混白的蒸汽,云雾缭绕像是到了仙境一般。
直到最后蒸熟蒸透,等稍微散了些热气之后,他们便把笼屉拆下来,一块块的油菜饼或叠着或排列整齐,接着便采用各种方式把包裹好的油菜饼或捶打或挤压,慢慢的,一丝丝晶莹透亮的清油便缓缓流了出来。
汇聚成线,顺着他们排好的竹管流到放置的陶罐里去,一直挤呀挤的,变换各种方式挤尽最后一丝,直到最后油菜饼没有了油,变得干巴枯燥。
本是早早开始的工作,直到最后天都黑了他们才将最后一屉油菜饼挤完,郑成安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废了。
而另外两人,虽然也会时不时地敲敲捏捏自己的胳膊,却一直亮晶晶地看着挤出来的油罐,那模样瞧着像是吝啬的守财奴葛朗台一样。
连星从中午的时候情绪就不是很高,现在总算开心起来,高兴地吸了吸鼻子,阿姆,真的好香啊。
确实香,待会咱们就用这油炒个菜试试。
嗯嗯。连星兴奋地点头。
李氏抱着陶罐永远也看不够似的,却又突然问道:大郎,你是怎么知道这东西能榨油的?
郑成安刚喘了口气就立马警醒起来,啊,这个,就是在书上看的嘛。
什么书?李氏疑惑道,要是书上有的话,怎么以前没人知道?
咳,就是,就是一本老书嘛。郑成安咳了一声,可能之前没人见过吧。
哦。
李氏没再说什么,也不知道到底相信没有。
歇了一会,郑成安便起来收拾那些挤完的饼子,他随便看了看,便把这些东西都放到了筐里,没一会就装得满满当当。
家里各种谷物堆得到处都是,眼下又收拾出一块烂摊子,郑成安也不知道该往哪放了,便问道:这些能扔哪里去?
李氏抬头看到他装满的筐,惊道:你想给我扔哪去?给我放下,我留着有用呢。
郑成安挠挠头,这东西能有什么用?
话音刚落,他猛然想到了什么,阿姆,你该不会想把这东西煮给我们吃吧?
不行不行,这东西怎么能吃?家里的新麦不是下来了吗?咱们不至于这么节省吧?
李氏瞥了他一眼,你想得倒是美,想吃还不给你吃呢。这饼我今天下午不小心掉在地上一块,我那鸡吃得倒是挺开心,我瞧着这东西挺香的还都煮透了,让鸡吃吃也没啥。
郑成安松了一口气,还好,不让我吃就行。
行了,瞧见你就碍事,别在这挡眼了,去地里薅两把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