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需要献什么殷勤?”萧千夜又气又好笑,云潇不依不饶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你一贯死板的嘛,而且我每次受伤,你都像个烦人的和尚一样每天在我耳边念经。”
萧千夜一时语塞,看见云潇挑了挑眉头,故意拉长了语调:“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求我?趁本姑娘心情好,说不定就满足你了呢?”
“真的没有。”他无奈的回话,云潇疑神疑鬼的打量着他,脱口,“我不信。”
他果然不说话了,云潇顿时来了兴趣,围着他上蹿下跳的磨道:“到底什么事情,快说嘛!”
“你不要在我身上乱爬了……”萧千夜被她撩的耳根发烫,干脆一把拎着脖子直接放到了面前,两人面对面的坐着,气氛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他目光闪躲的避开那束火辣辣的视线,放低语气,“你先闭上眼睛。”
下一秒她就毫不犹豫的照做了,萧千夜抿嘴笑了,那张重伤初愈的脸庞有几分苍白,让他心疼又不舍。
“说话呀!”云潇虽然闭着眼,嘴上还是喋喋不休的催促,“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要是再磨磨蹭蹭的不说清楚,一会本姑娘就后悔了!”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套上了左手的无名指,不等萧千夜开口云潇立刻睁开了眼睛——一枚戒指?一枚雕刻成羽毛的雏形,带着细细的碎光,仿佛银河一般美丽的戒指?
“这是……”忽然间,一贯伶牙俐齿的女子变得语无lun次起来,惊喜的抚摸着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心中有小小的开心,偷偷瞄着眼前的男人,小声问道,“这是什么?”
萧千夜看着她瞬间通红的脸颊,摸着她的脑袋认真的说道:“之前白小茶过生日,你不是送过她一个戒指吗?我打听过了,这是海外某些地方的风俗,戒指是定情的信物,代表永恒、真心,至死不渝。”
“送给我的?”云潇呆呆的又问了一句,听见一声不置可否的笑,“不然呢?大半夜带你溜出来,难道是要送给那对天马,见证它们的感情?”
马儿顺势起哄发出一串酷似人声的笑,萧千夜的目光一敛,云潇咬了咬嘴唇,将脑袋重新靠在了他的肩上,闭上眼睛轻声问道:“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他凝视着这张罕见羞涩的脸,倒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上次回飞垣的时候,因为帝都城新来了很多海外的商队,我也是不经意间听到了这种风俗,然后就找了工坊定制了这枚戒指。”
“那你现在才送我!都快半年了!”下一秒她的语气就抬高了几度,一扫刚才娇羞温柔的模样,像一只爆发的小狮子不满的瞪了他几眼,萧千夜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摆手,“阿潇,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云潇想了好一会,奇怪的道,“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呀,难道是庆祝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啧,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终于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对方脑门上,萧千夜无奈地一笑,眼神忽然变得异常温柔,“阿潇,今天是你的生辰。”
云潇歪着头,脑中懵蒙几近空白,却又不由自主地涌起了难以言明的喜悦,这几年局势动荡危机四伏,她早就不记得还有“生辰”这般特殊的日子,他们虽然年龄差了两岁,但是生辰的时间却相隔不到十天,加上昆仑山地势险峻远离中原腹地,很多习俗也并不被山上重视,往年都是娘亲煮一碗长寿面,喊来师兄师姐一起吃个晚饭意思一下就行了,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来自萧千夜的生辰礼物。
萧千夜轻抚着她发愣的眼睛,自己的双眸反倒掀起了一丝涟漪,一时之间,复杂混乱的思绪如chao水般涌来,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酸楚——他认识云潇的时候只有八岁,一直到十八岁孤身返回飞垣,这期间整整十年他没有在这一天送给她任何的礼物,年少时期那些隐晦的、自私的、不可告人的心思,终于在这一刻无法抑制的让他感到了惭愧和失落。
“我想弥补你……”他轻轻拨开云潇头发上的雪花,感受着指尖冰雪融化的微凉,“以后的每一次生辰,我都会好好弥补你,阿潇,原谅我以前对你刻意的疏远,原谅我为了权势地位不惜放弃你……”
“好了,不许说了!我原谅你了。”云潇开心的笑了,打断他的话。
他很认真的想要忏悔过去的幼稚,然而云潇却好似从未在意过那些事情,她洋溢着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容,宛如一抹煦风温暖了冰天雪地,是和曾经的他截然相反的坦率真诚,宝贝的抚摸着手上的羽翼戒指,然后举起手对着夜空痴痴看了好久,她在看着闪烁的戒指,萧千夜却在看她红润的侧脸,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淡化模糊变得黯然失色,只有天光映照着冰河折射起潋滟千波,顺着她微微泛红的面颊轮廓,宛如天人般不真实。
这样的姑娘一旦错过,那会是一场无法弥补的终生遗憾吧?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遗憾……会让他恍然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好漂亮……”云潇的眼睛比星辰更加璀璨,目光流转如波,“我会一辈子戴着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