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让被他严厉的样子吓到,将军送了她一把西域金错刀,半开玩笑的说这是定情信物,她知道自己不该拿,但有什么东西将她控制了一般,最后还是带着回了家。
嘉让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李霁怒极反笑,突然逼视着一步步走近嘉让,女孩儿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头发毛,被逼得往后退。
可再退也有到头的时候,李霁将人围困在墙身与自己的胸膛之间,他忍耐着怒气,低下头,鹰隼般Yin鸷的目光死死锁住嘉让的眼睛,随即不由分说,咬住了女孩儿的唇瓣。
嘉让的脑中仿佛电闪雷鸣一般,因这一吻,脑子里的记忆像电流一般猛然蹿过。
那些似有若无的记忆在她的脑海横冲直撞,女孩浑身陡然泛热。
李霁感受到她不安的扭/动,女孩儿的身子正软软的紧贴他,李霁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松开她,将人半抱在怀中,果然,嘉让的眼神布上了一层病态的迷离。
李霁一直记得梵巫医说过,这个情蛊很古怪,基本无解,人会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爱人,又会突然的忘记,而且在记忆交替更迭时大脑错乱一片空白,会被原始的感情牵引着走。
身体缺乏安全感,所以会竭力的汲取温暖,找到支撑点,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任何人都会让她忍不住靠近亲昵。
李霁懊悔至极,因为自己的冲动,险些害了她。随即对外头候着的江公公喊道,“宣梵巫医!”
作者有话要说:我滴妈呀,还不让过,孩子没救了╮(╯_╰)╭
李霁为了方便照顾嘉让, 特意让梵老先生在东宫住上些时日,所以江公公带着梵巫医来的时候,也不过半柱香时间。
嘉让的反应越来越强烈, 无法, 梵老先生放弃了祝由之术,只得为她施针。
过了许久, 梵老先生收了针。
“她如何了?”李霁焦急上前,看了一眼榻里仿佛被抽去了魂魄的嘉让。
梵老先生眉头紧蹙,道, “殿下,喂养蛊虫的宿主是不是已死?”
宿主是纪澜灿!李霁立马询问江公公。
“午时大理寺传来消息, 说是纪大小姐畏罪自尽,已经死了。”
梵老先生一听, 果然如此,虫蛊因宿主的怨力作怪,便会提前发作,太子正值血气方刚之年,榻上的姑娘说是人间绝色也使得, 这样看来,太子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意料之中,梵老先生斟酌着开口:“殿下不应贪一时欢愉而冲动行事, 虽说情蛊无解, 但若是到了一定机缘, 也是可以不攻自破,草民查阅古书,有一味药是能压制住这姑娘体内的情蛊。”
李霁受教的点头,现在能压制也是极好的。
嘉让躺在榻上, 一时间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一般,不能动弹,方才混乱的记忆里,她想起了一些虚虚实实的过往,难道李霁所说的是真的,她真的遗失了一段记忆?如果他说谎的话,那为什么她会想起小雀山,想起京郊冬狩,还有上元节的“之死靡它”?
不过很快,就听到有人匆匆将至的脚步声,“殿下,陛下不行了。”
修文帝如今是回天乏力,药石罔效,宫里人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太极殿的宫人黑压压的跪下了一排。皇宫的天空也是乌沉沉一片。
李霁赶到太极殿的时候,修文帝整张脸已经乌青,不过还吊着一口气,始终不甘心散去。
李霁走近龙榻,此时若说他是什么心情,他也不明白,他冷心冷情惯了,大概便是解脱吧,但就是现在这样的他,面对将死的父亲,还是生不出丝毫的悲悯之心,这是作为一个帝王该承受的孤独与寂寥。
李霁看着眼前行将就木的修文帝,已经不大能将他和记忆里那个父皇重合起来,但那些黑暗又小心翼翼的岁月,他却怎么也忘不掉。
旁人都以为修文帝最是宠爱西域来的贵妃,若不是死得太早,肯定就是大齐历代第一位异族皇后,甚至小小的他也想着,母妃是他一个人的母妃,父皇也是他一个人的父皇,他们会永远的相亲相爱,但是在皇家,哪有这样的戏折子?
他记忆深处一直不愿回想的那个月夜,他睡得昏昏沉沉,隔着大殿便是一道暴怒的男声,那声音是他的父皇,他迷糊的听见他说:“你生了谁的野/种?”
“你太脏了,你太脏了”随后便是倾泻而下的水声,寒冬腊月的时节,就算是热水,也会迅速化冷。
他哆哆嗦嗦的站起身来,看着影壁上投射的两道身影,在烛火里,一个高壮的已经不像他的父皇,而是一头吃人的野兽,母妃就像野兽的猎物,立马会被撕碎得连残骸都不剩。
他看着母妃浑身都在反抗他的父皇,前所未有的,仿佛视死如归一般,而他的父皇,抡起一个能抓住他一双脚临空而起的巴掌,打在了母妃的身上,五岁的他,吓得一动不动,他哭喊着使劲拍打门窗,想要去救母妃,但没有任何人理他,被无边的恐惧与黑暗包裹着,过了许久,暴怒的父皇停止了他的拳头,转而又紧紧的抱住母妃,母妃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将父皇气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