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停下手中的庶务,转眼已经到了
派往阿耶汉的使者近日终于到达檀京, 在与鸿胪寺交接上回冬狩刺杀事件之后,历经半年,终于证明了四夷馆阿耶汉学子的清白, 阿丹那被解了监/禁, 鸿胪寺上下一致,决定为阿耶汉众学子举办欢送宴, 为他们践行。
阿丹那知道自己要回国了,若说大齐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也就是应嘉让了, 所以在走之前急忙去应府寻找应嘉让,只不过管事的嫌他是个外族人, 怕坊间又传出他们小姐的谣言,索性将人轰了出去。
嘉让还未得知阿丹那来寻自己, 带着庚七留下的面具,整装以待去了东宫。
江公公看着这人又回来了,忍不住好奇:“应小姐怎么又回来了?”江公公为李霁鸣不平,这姑娘忒不识好歹了些,殿下对她这么好, 怎么还想着要逃跑呢?
嘉让讪讪一笑,好歹是有求于人,姿态放低。
“公公辛苦, 劳烦帮我向殿下通传一声。”
江公公没为难人, 将她带进了正殿, 虽说应嘉让行事不厚道,但到底是殿下中意的人。
嘉让见江公公让她在正殿候着,而不是直接带她去见李霁,有些疑惑道:“江公公, 殿下还有其他的事务在忙吗?”
江公公觑了一眼书房的方向,道:“殿下日理万机,昨儿个批了一夜的折子,都不带歇的,这不,眼下又会见了崔将军。”
“崔将军?”见崔将军做什么?难不成昨日前日真的把他得罪了?要给将军穿小鞋?这男人怎么这样啊?
江公公叹了口气,您好歹疼惜疼惜咱们殿下啊!
“这不是崤关边境的戎狄又生了事端吗,本来是派一支军队前去支援,但殿下哀民生多艰,便想着速战速决,让崔将军前去,也好安了边关百姓的心。”
崔将军对于大齐边关战事频发地来说,宛如定海神针的存在,这个毋庸置疑,但前些日子将军还同她说过,他不需要去,怎么现在又变了?
过了一炷香,李霁来到大殿,嘉让正襟危坐,见他来了,连忙恭敬地起身见礼,女孩儿从前都是一身男衫鞠躬作揖,现在穿着一身娇柔的裙衫这般见礼,颇有些奇怪,但李霁没让她起身,仿佛故意使性子。
李霁走进嘉让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看她,嗤着鼻子,颇有些Yin阳怪气:“怎么?来寻孤做什么?”
男子的声音冰冰冷冷的,嘉让有些打退堂鼓,只好以退为进,“殿下,您说我是中的情蛊,所以才把您忘了,那您说说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我可以回想起来。”
嘉让鞠着躬,不忘歪头看他。
这姿势颇扭曲,李霁大发善心,还以为她终于开窍了,“起来吧。”
“坐。”
太子发话,自然得坐,嘉让拘谨的坐在离李霁一臂距离的下首。
东宫侍女训练有素,上茶时未发出任何声音,安静得令人不安。李霁品茗,并不着急回答。
嘉让没心情喝茶,一眼不错的盯着李霁,心想,果然是天潢贵胄,喝个茶也和其它世家不一样,高贵优雅,就很赏心悦目。
李霁虽专心在喝茶润喉这件事上,但眼角余光都是嘉让的影子。待他喝完,这才打量了她一眼。
“你真要听?”
嘉让忙不迭的点头。
“也不是不能说。”
“那您说,您说”好奇宝宝十分专注的听着。
李霁果然回忆了起来,“你救过孤一回,说孤是你见过最好看的郎君,你便色迷心窍,携恩索惠,纠缠于孤。”
嘉让听得脸都要皱成了一团,小声反驳道,“我那个时候还是个男子,怎么会”这么不要脸呢?
李霁立马打断她,“你还要不要听?”
这句话毫不客气,很是严厉,嘉让被唬住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儿,呐呐道,“要的要的。”
“孤虽然烦你,但好歹你表明心迹,真情可贵,更何况你也救了孤,所以”李霁逡巡着面前的女子。
“所以什么?”女孩儿咽了咽喉头,直觉是不太好的话。
“所以孤让你认清自己的位置。”
嘉让:“”呃,好吧。
“只不过后来,你见孤确实不受诱惑,但你对孤又着实情难自制,便说出了自己的女子身份,望孤垂怜。”
嘉让心中腹诽:这也太毒了吧,编话本呢?
嘉让随声附和着,“殿下确实俊美非凡。”
李霁浓眉一挑,逼近了几分,男子灼灼热气呼洒在嘉让的额间,将女孩子白皙薄嫩的肌肤晕染了一抹绯红。
“你可知孤是如何垂怜于你的?”
嘉让一惊,被他诈得一愣一愣。男人与女人,暧昧与垂怜,她不得不多想。就在脑子里想些稀奇古怪的臆想,李霁的话仿佛一个炸/弹一般,将平地炸出了一个大窟窿。
只听得男人的声音并不干净,带着几分欲气的浊:
“你身上的红痣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