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石远鹏,裴晏禹仍有生理性的不适。他头晕目眩,花了好几秒钟才想起要怎样重新呼吸。
回到家里,裴晏禹坚持拨打杨茗的电话。
他在考虑过后,给杨茗发了一条信息,只写:杨茗,我是裴晏禹。我现在在韩笠家里,韩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消息了。如果你看见这条信息,希望你能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消息发出后,裴晏禹开始满屋子地转悠。
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可冥冥之中,他又觉得自己或许要走一走、看一看,找到一些什么。
他来到琴房,坐在钢琴前。
他打开琴键盖,忽然,一封放在黑白琴键上的信映入他的眼帘,他的心因而落入了至深深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吓了一跳,拿起手机看见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连忙接通:“喂?”
“喂?”那头传来杨茗小心翼翼地试探,“裴晏禹吗?我是杨茗。”
裴晏禹用肩膀夹住手机,拿起信,说:“我是。你在哪里?”
“我……我不能告诉你我在哪里。韩笠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杨茗紧张地问,“那他到哪里去了?”
裴晏禹将信拆开,闻言忍不住生气,说:“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要是知道,我何必找你?!”
杨茗似乎被他吓住了,唯唯诺诺地说:“对、对不起。”
看见信的落款写着“韩笠”,裴晏禹的心咯噔了一声。
他拿起手机,问:“你怎么会觉得韩笠会和我在一起?那天晚上,我晕倒后,发生了什么事?”
杨茗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也、也没发生什么。你晕倒后没多久,石远鹏就让人把韩笠和你送走了,他交代了那个人要把韩笠带回来。不过后来直到警察来了,韩笠也没回来。我和崔唐都以为韩笠和你在一起。”
“你和崔唐都安全着,对吗?”裴晏禹忍不住奇怪,“那天晚上,为什么你和崔唐没被警察带走呢?”
“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时候船上挺乱的,大家都在逃跑。我和崔唐躲在厨房里,不知道为什么没被警察找到。邮轮被封锁了,我们吃厨房里的东西,不晓得能够熬到什么时候。可是,今天早上,忽然来了一个人把我们带下邮轮,让我们躲起来。我们才知道石远鹏被通缉的消息。”杨茗说得迷迷糊糊,仿佛对事实真相同样一知半解。
裴晏禹皱眉,问:“是什么人把你们带出来的?男的女的?多大年纪?”
杨茗回答:“是一位老先生。以前,韩笠刚离开的时候,有一天石远鹏在韩笠的别墅里办派对。我在屋子外见过他,当时他在找韩笠。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开的车很值钱。”
听罢,裴晏禹几乎完全确定石远鹏的团体被捕、韩笠的失踪都和鹿和集团有关系。如果杨茗和崔唐都没事,那韩笠应该安全。
“好,我知道了。你和崔唐注意安全,在风波过去以前,不要出来了。石远鹏还在逃,你们要小心。”裴晏禹看着手中没来得及读的信,顿时怅然若失——韩笠他没事,他好好的,只是不愿意再见到他。
裴晏禹:
真不敢相信这年头居然还有人写信,我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愿意写信的人。
不怕告诉你,当初我刚看见你和杜唯秋的通信时,心里曾想过:这真是我见过的最老土的沟通方式了,矫情得不得了,像上个世纪的港台言情小说似的。但是,此刻我忽然明白为什么现在还有人写信。或许,不是为了和收信的人取得联系,而是为了让对方慢一点知道自己的心情。
我的心情很矛盾,既担心你无法读到这封信,又害怕你真的拿到它。
无论如何,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说明你已经安全回到家里了。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继续把这里当家,这里的全部都是留给你的。如果你不愿意,非衣的ada会帮助你找到新的住处。我猜想你回来时身体也许很虚弱,希望你可以好好休息。
我很安全,请相信我很安全,不要担心。
此刻的我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过着平静的生活,希望你从今以后,也能够过得平静。我知道这是你想要的。
你刚出事那会儿,我和杜唯秋见过面。经过和他的沟通,我忽然明白你从前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因为你们是一类人,你被他吸引,是理所当然的。他是个善良又富有正义感的人,在某些地方和你有相似之处。希望你以后能找到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找你们那一类人,一起过平静的日子。
裴晏禹,我曾经认为这世界上最好的爱必须是我给你的,坚信既然你爱我,必然只能接受我给你的爱。但事实证明我错了,我以为只要把你留在身边,只要我们相爱,生活总会有转机。我错了。
我们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是磁极的两端,再怎么努力靠近彼此,带来的只有消耗过后的身心俱疲。
你和我在一起以后,几乎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你没能找到好的工作,没能参加毕业典礼,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