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叫人准备好了饭菜。可是朝堂上一时有事走不开,心想着索性回来晚了,不如把你一道接回去。”齐叔晏瞧着她有些可怜样子,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云鬓。
闽钰儿只觉得累,被闽挞常追着骂了一天,小姑娘径直抱着他的腰,“我想和殿下睡觉了。”
齐叔晏手下一顿,身后几个内侍太监都赶紧低下头不敢做声,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天底下,怕也只有闽钰儿对齐叔晏说得出来。
齐叔晏一时没答,闽钰儿又赖上他的袖子:“钰儿明日不想又去挨骂了,殿下帮钰儿想个法子,钰儿只想和殿下吃饭睡觉。”
齐叔晏自觉,是拦不住闽钰儿这毫无顾忌的嘴了,只好缓道:“嗯,明日绝不让你挨骂。”
“明日我叫公冶衡过来,一起商议事情,到时候你就坐我旁边,也无人能骂你了。”
为聘
执念
闽钰儿被齐叔晏这番话震的说不出话来,接下来席中人讲了些什么,她也没听进去。
闽挞常斟酌许久,眼看着齐叔晏铁了心要把春海交给他,他只得接了:
“既然殿下肯信任我,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公冶衡始终一言不发,等事情定下来了,他才抬起眸子,“九羽符就在我身上,家兄在何处?”
“在朱雀城门北楼处,公冶善就在一辆马车上。”齐叔晏看向他,“九头鹰的旌旗已经撤了,我待会儿差人,引你前去。”
朱雀城门北楼处,是出京城往北的唯一途径。齐叔晏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他在下逐客令了,想让公冶衡带着公冶善,立即离开京城。
公冶衡闻言沉默了晌,倒是高笙最先回应:“有劳殿下了。”
“兄长不宜在街市上流连太久,还请殿下现在就带我们前去。”
齐叔晏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公冶衡低首,从袖子里拿出九羽符,齐叔晏身边的内侍立即过去,接过了呈给齐叔晏:
“殿下。”
“送给主公。”他继而转头看着公冶衡,“需要现在就带你们前去么?”
高笙点头:“有劳殿下了。”
“等等。”一直安静的公冶衡忽然开了口,闽钰儿抬头,察觉到男人的眼神看了过来,但迅速地扫过了她,看向了齐叔晏:“早就听闻殿下宫里有一位奇女子,能够知天命,算命理,臣想见一见,不知殿下肯不肯。”
“你说的是九卿?”齐叔晏不咸不淡,抬手覆上膝弯,“自然是可以,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也信命理这一说。”
公冶衡道:“原来是不信的,可是现在我信了。殿下可否让臣去见一见?”
“自然是可以的。”
闽钰儿只觉得公冶衡话里有些萧瑟,她之前听公冶衡讲过,他最是不信天道。男人生来不羁风流,打马踏过大江南北,总是一副得意少年郎的模样,讲起话来也是无所顾忌,现在却无端多了点难言的萧瑟,这让闽钰儿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
公冶衡转过眸子,错开她的眼,缓声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高笙在旁轻轻握着他的袖子:“那夫君先留一会儿,我去北楼接兄长。”
宴会说散就散,齐叔晏牵着闽钰儿的手,公冶衡站了起来,立即有几个太监过去给他引路:“大人这边请。”
公冶衡一时没走,看着两人,不知为何停了一下。
察觉到公冶衡的眼神,闽钰儿陡然觉得有些慌,齐叔晏在她身后,细声说:“走罢。”
她回头看齐叔晏,男人便对她展了个极舒心的笑,小姑娘终于是安心了些,反手握住齐叔晏的手,同他一道走了出去。
公冶衡去找了九卿,他见到了这位传言中本领通天的人,九卿的确生的很美,却带了股子媚意,美的不纯粹,和他眼里的闽钰儿截然不同。
九卿闲散地坐在桌边,“你既是不信天道轮回,此刻来找我做甚么?”
公冶衡反问她:“你如何知道我不信?”
“有的人,我只需看一眼,就知道他信与不信。”九卿扫他一眼,“在此之前,和你有相似眼神的,只有一个齐叔晏。”
“你们两个都不信这些,却偏偏要过来问,怎么,是想寻个心安?”
公冶衡轻笑了一声,“怕是余下的日子,我都难心安了。”
男人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裹,那里头裹得严严实实,却是不沉的,转手递给了九卿:“你既是有几分本领,那便应该猜到这里面是什么。”
九卿扫了一眼包裹,继而看他:“这东西你交给我做什么。”
“这是我难逃的宿命,可是我后悔了。我现在把它给你,就当是把这些前因后果拢共交还给了天道,从此以后山高水长,我与她两不相关。”
九卿皱了眉头,接过包裹展开一看,里面是两个做工Jing细的木偶娃娃,一个与公冶衡酷似,而另一个,则像极了闽钰儿。
只是与现在的闽钰儿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