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法师对着尚在远方的来者大喊道:「准人正!!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叫准人正的武士回以同样的音量大喊道:「令堂来到津岛了,请大人快回府迎接!」吉法师听闻后便脸色一沉,马肚一夹趋前赶往迎接来者,弥七郎也赶紧跟上。
两方终于在路上相接,准人正大吁一气道:「幸好大人的衣着不难认,不然真是找煞我了。」那人口气相当温和,但脸上一道刀疤从左耳穿过嘴唇直到下巴为止,颧骨突出,一脸严肃,不开口时倒像随时斩人的凶神恶煞。
吉法师也不间话家常,开门见山问道:「我母亲来津岛干嘛?」,只见准人正又叹了一口气道:「唉~,大人宅邸那股味道,算了,我们赶紧回府,路上再说。」
三人策马快步赶路,准人正边骑边说:「今天早上传令来报告边境,也就是大人领地的消息,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总之老爷的神色不太好看,而夫人则是把每个遇到的小姓和女侍都骂过了一轮,最后老爷决定让夫人带一干臣子来看看大人的情况。结果在城里扑了个空,又把人带到平手爷那边去,夫人虽然待平手爷还是相当客气,但老人家终究是脸上无光。她从平手爷那边打听到大人在津岛鬼混…我是说,巡逻的据点以后,又把平手爷在内的一大群家臣带到这边来,现在全在大人的宅邸里等大人一个。」他说着又瞄了瞄半身赤裸的吉法师,「所以…我想我们事不宜迟,还是让大人赶快回去跟夫人解释一下,免得大家在那边跪出毛病来。」
「跪着…!?」吉哥听到这边脸色更加难看,立刻狂奔了起来,两人也只得加快速度赶在吉法师后面。弥七郎只觉得越听越纳闷,虽然吉哥平日出手阔绰,不难让人联想到是豪族或富商之子,但看到这位尊贵的武士大人对着吉哥大人长大人短,又是城又是传令,越想越觉得吉哥来头不小。虽然吉哥有对弥七郎说过附近人称他「尾张的大蠢货」,但弥七郎在偏僻乡村长大,从小到大就是每日捡柴,完全不知道这绰号有何涵义,何况他还是从吉哥嘴里说出才第一次听到这绰号。
三人狂奔下,转眼就回到津岛的破宅邸,下马走进中庭后,只见小平太一帮弟兄全在庭院的泥巴地上跪着,行土下座之姿。唯有阿狗和胜三郎能待在正厅的塌塌米上,对着一位坐在主座的女人行合手礼,周围还有一大帮从来没看过的武士绕着女人一圈正襟危坐。
那女人面对墙壁,背对廊外的三人在主位上正坐,看上去一丝不苟。那女人又在坐垫上铺了一层薄纸,整个人和她的衣垂全都垫在薄纸上,完全没有被主厅的塌塌米沾染到。身上华服由红、蓝、白三色繁花点缀,一头秀发梳得整整齐齐垂在身后。
准人正跪下行礼正要开口,弥七郎也赶紧跪下,但吉法师却伸脚把草鞋一踢让它随意地落在一旁,然后赤脚踩上长廊,穿过室内面对夫人正坐的家臣们,在木板地和塌塌米上留下一步步脚印,被他穿越的家臣一个个不禁低声「啊!」的叫了出来。用馀光瞄到吉法师进来的阿狗和胜三郎也不禁露出惊骇的神色。
弥七郎见到夫人原本面对着墙手持念珠,全心祷佛。突然吉法师就闪到她眼前,靠着墙箕踞而坐,一脚还曲着拿来靠手。吉哥率先开口道:「让我的人跪着干嘛?」
一时厅内寂静,弥七郎甚至听得见夫人用力捏着佛珠的吱嘎声响。
过了半晌,才有人起身开口道:「少……少爷你太放肆了!平日的奇行异服也就罢了,在你的母亲面前,难道你还一点尊敬之情都没有吗?作为臣子都为你的母亲感到难堪了,你还要挑战我们人臣的底限到多深的地步才要罢休!!?」
在有人率先发难后,眾臣有如炸开了锅一样群起指责吉法师的行为,但吉哥只是抬起他的下巴,更加桀驁地看着眾人。
「吵什么吵啊!不知道人家在睡觉吗?」阿紫推开拉门大声吼着,睡眼惺忪的她连和服都没有好好系上,襟口大开的和服底下,双ru和浓密的黑色丛林显露无遗。
厅内又陷入一片寂静,弥七郎、厅内的眾臣和庭中的弟兄们各个瞠目结舌,连阿紫本人也是呆若木鸡。
又过了一会,她才回过神来,大喊着:「夫人得罪!」关上拉门整理衣裳,再出来时已是衣着整齐,对着夫人行土下座陪礼。
「又兵卫。」夫人说道。
「在!」
「斩了她!」那名武士闻言立刻拔刀出鞘,朝着阿紫走去。
「慢着!」吉法师站起了身,手握剑柄,「你敢动她试试看!」
这句话让武士愣在原地,显得相当犹豫不决。
「楞着干什么?动手啊!」夫人大吼一声,让原本止步的武士又向前数步,揪起阿紫一把头发,举刀就要砍下。
「我说了!」吉法师拔刀出鞘,横过夫人面前,直指那名叫又兵卫的武士,「不要动她!」
吉法师在母亲面前拔刀的举动再次让眾臣齐声惊呼。双方在厅内僵持,眼看就要见血。
「且慢!请听我一言!」此时一名老者举起手大喊道。
「五郎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