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的睡眠质量得到了很大改善,难得她不做噩梦,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就嗅到清新的花香,睁眼便看到枕边摆着一大捧白色嚓朵拉。
这是她跟克洛克达尔说过的,她最喜欢的花。爸爸不会送她花,所以这只会是那个人给她的礼物。
薇薇坐在床边,伸手把它抱到怀里检查。十六枝花很新鲜,看样子是今天早晨刚摘下来的,还带着露滴。只是花而已,没有什么卡片塞在里面。现在不是嚓朵拉的时节,不过这不是什么难题,完全可以人工培育。
薇薇唤来贴身侍女,问她们这花是谁放的,没有一个人承认。
花总不能是凭空出现的吧?一定是有人趁她睡着了放在她床头的。
薇薇有两种推测,一种可能,这花是他工作社里的特工放的,另一种可能,是王宫里有内应。
克洛克达尔的势力对王宫渗透到什么地步了?前世克洛克达尔让薇薇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始终没有给她和身边人熟悉的机会,两年时间她一个亲信也没培养出来,和她稍微交心的都被他扔去喂了香蕉鳄鱼。
薇薇真想拿着这捧花去爸爸面前告他一状,换作十六岁的她只怕已经去了。活了六十多年的薇薇能沉得住气,让贴身侍女把花丢掉就算了。
她有预感,这事只怕不会就这么结束。
果然,翌日薇薇醒来,床边又多了一捧新鲜的嚓朵拉,和昨天的状况一模一样。这晚她让卡鲁陪在床边站岗,拜托它晚上值班。第二天早上她发现卡鲁没有熬住夜,睡着了,硕大的鸭脑袋搭在床边,嚓朵拉很挑衅地放在了它头顶上。
又一晚,她吩咐三个侍女轮流来守夜,依然无济于事。最后一个侍女说她莫名其妙就睡着了,薇薇也没有怪罪她,说不定她是被巴洛克工作社的特工下了麻药。
她尝试了很多办法,亲自熬夜、睡在床底嚓朵拉花死死跟着她,娇嫩的白花代替某人陪伴着她,犹如跗骨之蛆那般难以清除。
美丽的花儿是无罪的,薇薇只恨送花给她的混蛋。
她暂时不去管他,寇沙就要进王都了。乌齐纳耳之事曝光后,他对于自己误会了国王、带头起兵作乱的行为感到很是惭愧,非常干脆地解除了武装,单骑来王都向国王谢罪。
他以降将的礼节反缚双手,从城门步行走到了宫门前。寇布拉亲自在宫门接见他,为他解开绳索,宣布他无罪。
薇薇以公主的身份按礼来讲不应在场,但她换上了平民的衣装混在了围观的群众之中。隔着保护父王安全的国王军,她看清了寇沙现在的样貌。古铜色的皮肤一看就经历了风吹日晒,左眼上竖着一道疤,气质不怒自威,举手投足间有种首领风范。虽不像爸爸那样是个王者,但也并非庸才。
薇薇望着寇沙一时失语,当年那个和她打架的幼稚小男孩已经出落成了能统领一支队伍的青年了啊。
投降仪式没有出差错,薇薇担心克洛克达尔或者境外势力会从中作梗,早就做好了安排。那些措施一个都没派上用场,这是好事。
投降仪式后寇沙留在城里,薇薇再一次觉得自己的父王是个没有警惕心的人,寇沙好歹是曾经要推翻他的叛乱军头目,他居然不安排人监视他。克洛克达尔这样薇薇会觉得他是胸有成竹,暗地里另有计划所以不怕他在他眼皮子底下掀起风浪,换作她爸,她只觉得他太轻信别人了。
她爸爸作为守成之君一直这样单纯,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只看到表象,连自己被克洛克达尔骗得团团转都不知道。
薇薇深感自己是个劳碌命,他不怕寇沙出尔反尔在王都搞小动作,她怕啊。
薇薇亲自和卡鲁去监视寇沙,反正她刚结束卧底生涯,还不习惯安逸的生活,爸爸也不介意她在外面乱跑,就由着她去了。
跟踪了寇沙一周,薇薇发现他还真值得爸爸信赖。寇沙留在王都的这些天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只是和米恩等儿时玩伴小聚了几次,酒桌上他们也没有过多谈论国事,聊了聊各自的经历罢了。
要说爸爸看人准吧,他看不出克洛克达尔包藏祸心。薇薇只能说爸爸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刚巧寇沙是个没有坏心思的人,不然就爸爸那不设防的样,可下手的机会太多了。
寇沙从小酒馆出来,和朋友告别。他看起来醉得不成样子,走路歪歪扭扭的,俨然是个醉汉。路过河边的时候他一个猛子扎下去,挣扎都不挣扎就往下沉。
附近没有旁人,眼看着他上不来,薇薇慌了,急忙跑过去,连鞋都顾不上脱就跳进去救人。
好不容易捞上来不省人事的寇沙,在她把他平放到岸边时他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你可算是出来了,薇薇公主。
薇薇看他眼神清明得很,哪像是喝醉了的人。
薇薇醒悟过来她上当了,恐怕寇沙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他根本没醉,掉进河里也只是为了逼她现身的计谋。
寇沙看她没有要跑的意思,便松开了手。两人在岸边脱掉外套拧上面的水,卡鲁过来凑热闹用翅膀给他们扇风,寇沙亲昵地拍了拍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