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茗铭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易扶麟安抚下来,和他交换条件,并要求他给与他三天的时间,让他能够和项少卿说清楚。但这三天之内,项少卿却让他吃尽了闭门羹,为此,萧茗铭彻夜难眠。
原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和项少卿不告而别,但在这离去前的这日清晨,小梅将他喊了过去,并告诉他项少卿最后有话要告诉他,这让萧茗铭顿时提振起Jing神,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好让项少卿原谅自己的决定。
但他这个想法,在看见项少卿的瞬间消失无踪,原本想好的说词,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向来有如謫仙般的项少卿此刻披头散发,光洁的下巴竟也长出鬍渣,若不是那张脸太过熟悉,他都要以为这是哪个不修边幅的陌生人。
他的脸色惨白,眼神也黯淡无光,这三天不好过的人不仅只有彻夜未眠的萧茗铭。
「少卿」
「坐吧」项少卿打断了他的话,他也不想用这副模样示人,但他着实没有心思好好拾掇自己,这三天下来他心烦意乱,既有愤怒,也有怨恨,他甚至想过乾脆杀了眼前这个人,让那美好的初慕永远留在他心中。
但终究,他还是不忍,不忍伤害他一分一毫。
最后,他做了一个决定,而这份决定最终的选择权,则交到那人手中。
萧茗铭坐了下来,看着这原该是他们两人共享的家,心中满是愧疚。
摆放在两人左右的各是两组成双的无色酒水。
「这是?」萧茗铭疑惑的问道,不明白项少卿是何用意。
「我知道你和他有三日之约,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将决定亲自告诉我。」项少卿眉头紧锁,心口不住的钝疼,儘管他避不见面,仍旧对萧铭铭一切行踪瞭如指掌。
「若你选择出谷,就和我一起喝下左边的酒,踏出药王谷,我们便是陌生人,自此不再相见,也不曾相识。若是你还愿与我廝守终身、相依相伴,那便喝下右边的酒,所有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如梦一场。」
萧茗铭心中一惊,虽然项少卿说得隐晦,但依他话里所言,这般说法便是要两人一同喝下酒赴死。
「少卿,我不能死,我此次出行不过就想见见我母亲,外头还有我必须完成的使命,但我也不想要你死,你为何要苦苦相逼?事情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转圜馀地吗?」
一把握住项少卿的手,手中传来的冰凉让他更加难受。
「你爱他,对吗?」
项少卿闭上眼,语气十分轻柔,但这句话,却让萧茗铭难以回应。
理智不断的告诉过自己,这一切不过只是个故事,不是现实,但他仍旧清楚自己对易扶麟的喜爱,尤其在他知晓易扶麟这十年来为了他受到多少磨难才走到现在时,他极力克制的情感便一发不可收拾,然而他并无法将自己心中所想的告诉项少卿,毕竟他们每一个人此时此刻,都是活生生的人。
「那你爱我吗?」得不到正面的回应后,项少卿转而将问题的矛头转向自己,但这个问题对初慕来说或许是肯定的,但对于萧茗铭而言,却是另一个更大的难题,他既不能说他爱,他也不能说他不爱,就如同对待易扶麟的态度一样,哪一方他都不能爱,他已不是初慕,已不是那个能够放任自己感情的初慕。
「罢了喝了酒,你就和他走吧忘了这里所有的一切,放过你,也放过我。」
项少卿将怀里揣着的白玉珮放到桌上,心中的意思溢于言表,那枚玉珮是初慕给他的,那时的情深义重、山盟海誓,都附在了玉珮身上,他选择将玉珮退回,一併也将两人过去的情意抹灭了。
萧茗茗并不想忘了这里的一切,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美好的,但他也无法看项少卿为了自己如此堕落,说不定,让他忘了自己也是好的。
颤巍巍的拿回手里的玉珮,他端起眼前的酒水,看着项少卿毫无犹豫的喝下另一杯酒,彷彿他在这里多停留任何一刻对项少卿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萧茗铭隐忍着心中的痛,决绝的离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项少卿难以克制的流下泪来,他看着桌面残馀的另外两个酒杯,将所有的酒一饮而尽。
断肠红,肝肠断,只消一杯,便能让人肝肠寸断,但喝一杯、两杯、三杯又有何不一样?他早已打定主意,无论那人做出任何决定,他都仅有赴死一途,唯有死了,他才能彻底忘了这个人,才能忘却这份疼痛,只是为何心还是比其他地方还疼呢?还要多久,他才能不再疼呢?
随后而至的小梅一进门便看见眼前的惨状,大惊失色的她飞奔到项少卿身边,忍不住放声哭喊。
「谷主!谷主你这是怎么了?!谷主!!!!」
她紧紧捧着项少卿嘴角不断溢出血来的脸,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眼前嚥下最后一口气,「谷主谷主你不能死,谷主为什么会变这样,为什么?!小梅不准你死,谷主」
她不懂事情为何会演变至此,她也不解为何初慕哥哥会在恢復记忆后彷彿变了一个人,为何明明两人还曾如此浓情密意的深爱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