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乡
月匣和仪帘原是周北国人,因十年前战乱,跟随流民迁移此地,那时候已是齐岭被瓜分后的三十个年头,战秋在与周北打仗,两人孤苦无依,父母双双就死在了两姐妹的眼前。
来到齐岭,东湖镇只是最小的一个城,地儿小,但还算安稳,不像其他的地方这般缭乱。都说东湖是个不起眼的地方,她们这些做ji的,在这个地方也就可能像春莲姐一样安稳的度过上半辈子。
她早就丢了儿时的记忆,依稀是听姐姐说,从五岁开始便发高烧,一路驮着来东湖,被前嬷嬷收留,怕救不活,姐姐便屈身卖在了ji院,而月匣签的是卖艺。
也许是儿时Cao心劳神,仪帘身子时常不好,将手里的药包拆开,导入罐中,她开始围炉扇着蒲扇,跪坐在一旁,等待这壶又苦又难煎的药熬好。
外头的紫荆在窗前漫天飞舞,她思绪停留在白天那个浑身酒气的公子,虽看似风流,倒也生的俊俏,不知道那一掌,会不会惹得他生气。
此时,官道上一匹骏马奔驰而来,直到城主府邸的门口,随即,不少的官差黑压压的一片,横扫整个东湖街,到处贴满了告示。
那是征兵的告示。
四下的百姓看了,纷纷开始议论。不少的摊贩眼看势头不对,赶紧撤下了散货,甚至卖陶罐的铺子都赶紧将门关下。
齐国的征兵告谕征招男丁,我东湖城向来都是上了年纪的,男丁不及八十户人家,要征收千人,这
门前写字的老者看了告示,话还未曾说完,便被两个官差拖了下去,人群开始乱哄哄的一片。
闲杂人等告退,若有违抗者就是这个代价。后日,开始征兵。
老者喊冤的声音遍布了整条大街,外头吵的打紧,前嬷嬷朝前一探,神色骤变,此时东湖要征兵,那岂不是要打仗了。
现下,齐岭跟周北一直在打仗,若是牵连此地,这哪儿还有容身的地处?
慌乱下,她躲回了秀清院。
月匣的药壶还没煎制好,出了膳房,听着外头喧嚣,她一路一路的跨过门槛,外头嘈杂,处处议论征兵讨伐,她暗想事情恐怕不太妙。
楼道上的清水方才看到那告示,绕着圈子回到院,瞅着嬷嬷紧闭门窗,这前碧言这般小心谨慎,加上前些日子秀清院来又了一位正主。
莫非,是早就知晓此事?
清姐姐,外面发生什么了?
嘘!
俏妹妹,小声点。
怎么了?
你可知现在征兵讨伐,怕是要打仗了,东湖不太平!清水捏住月匣的手,东张西望的。
月匣想了想,莫不是要牵连东湖?那我们秀清院
隔墙有耳,去屋里说。
两人在屋内盘踞而坐,清水开始念叨:你想啊,春莲姐姐是嬷嬷的堂妹,两个分别都有一个儿子,嬷嬷家有生今年十有八九,那春莲的孩子虎儿才七岁,现在招收男丁,那大事就要上门了。
你的意思是,东湖会受征战牵制,陷入第一个战局的城池。
对!一定是要打仗了。东湖靠近周北祈城,祈城虽然偏僻,路经过绿洲,大坪坝极为辽阔,外头便是大坪坝,我前些日子出城看见上面开始扎营了,说不准很快就召来骑兵。
所以?月匣问。
趁早走人。
外头已经开始暗地风起云涌,月匣提着裙摆来回在膳房踱步,等听到药罐扑腾的声音,这才连忙将抹布包着罐把挪开,倒入碗中。
清水姐姐的意思,那便是背着春莲还有前嬷嬷离开,可是齐岭已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该如何是好?况且,此次征收男兵与女眷毫无牵扯,她与姐姐应是不需要逃的。
为了养好姐姐的身子,月匣没少往药铺跑,她叹了口气,绕着回廊,来到姐姐的门前。仪帘的门前禁闭,偶然听到咳嗽声。
东湖开始征兵,申公子,要不你带着孙侧离躲一些时日吧。
不用,仪姑娘。孙某此次前来就住到明日。
我是战秋人,不用服兵役,孙侧离乃是齐岭科举状元,因遭人陷害下的东湖,现在是朝廷缉拿的惯犯,怕是呆不长的。
正端着托盘犹豫要不要进去,里头开始传来声音。月匣胸腔悸动,不知为何,听到那个名字,心里竟然流露出几分欣喜。
未曾叩门,里面的人便已察觉。
外头有人?是谁?
听到申如卓的声音,月匣叩了叩门:是我。
门被推开,少年凝视端着托盘的少女,愣是看出了神,月匣?
她总是身上带着些香儿,好似那梨园的三月栀子花,濛濛细雨浇在那花瓣上,芳菲的香味沁着心膛。
月匣将药碗抬上桌面,没有人知道孙侧离在此,大门紧闭,药勺挖了一点蜜饯儿,混在药里,仪帘若有所思 ,接过了碗,她终究是吃不得苦的,每次喝药都要将那蜜饯儿做药引子。
申如卓是那一年周北大乱,姐姐经过东湖时碰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