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急弄清楚一切的云莺点了下头。
赵崇暗暗松一口气,起身去吩咐宫人准备热水,定住心神方才折回里间。
他挨着靠坐在床榻上的云莺坐下,心里计较起若同她坦白,会不会将她吓着,会不会叫她厌恶。
将心比心,倘若他知晓自己的心声神不知鬼不觉被旁人窥听得一干二净,哪怕没有任何不妥当的念头,只怕对这样的事也是厌恶的,不会再想靠近这个人。
赵崇便十分纠结。
他如今自然不愿意惹得云莺对他避之不及,尤其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好不容易有向好的迹象。
“后来呢?”赵崇决定先盘问云莺之后的事。
云莺却问:“后来什么?”
赵崇捏一捏她的手心:“以为朕是值得托付的人,再后来呢?”
“后来臣妾入宫,发现陛下有后宫三千佳丽,自己实在争抢不过,不如不奢望。”云莺轻描淡写说,“又未曾想,竟不知不觉和陛下走到今日。”
赵崇便问:“莺莺以前是不是对朕很失望?”
他不等云莺给出回答,往她身边挤一挤,觉得不够,抱着她晃一晃,“以前是朕没有洁身自好,辜负你的情谊。”
从皇帝口中听见这些话,再想起清河公主那句“脏男人”,云莺被逗笑。
笑得片刻,碧梧在外面禀报说热水已经备下,云莺便推了下赵崇,而后从床榻上下来去了沐浴。
待她从浴间出来,恰巧见夏江在向赵崇禀报什么事情。
云莺走上前问:“陛下,怎么了?”
“听雨楼的宫人来禀,说顾美人是落水了,现下正昏迷不醒。”
赵崇眉心微蹙,对云莺道。
旧账
顾蓁蓁落水的消息传到昭熙殿的时候, 娄昭仪已经躺下正准备休息。听闻此事,她不得不起身,命大宫女为她更衣梳妆,而后乘轿辇去往听雨楼。
深更半夜不能休息却要赶去处理这些事情, 说全无怨气是不可能的。
但另一边, 娄嫣也算甘之如饴。
正因她如今有协理六宫之权,消息才立刻传到昭熙殿。
否则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也只得暗中打听。
略气闷过半晌, 娄嫣已恢复冷静, 转而琢磨起顾蓁蓁落水之事。
论起来,六宫上下也算太平过一些时日, 今日这一场落水便叫人又疑心是顾蓁蓁自己不小心又怀疑另有蹊跷。
只是若有人故意陷害, 为何要陷害顾蓁蓁这个小小的不受宠的美人?
唯有这一点, 是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
在娄嫣的印象里,妃嫔之中, 顾蓁蓁得罪得最狠的人当数云莺。
可是云莺几乎没有计较过这些事,近半年来,顾蓁蓁也时常往月漪殿去,不见云莺不喜她。
旁人……
旁的妃嫔应当更犯不上陷害她才是。
连陈贵嫔和姜贵嫔闹成那样都能冰释前嫌、重修旧好。
倘若些许小事, 何以至于针对起顾蓁蓁?
娄嫣到得听雨楼时满腹疑惑,又见良妃已经先一步过来了这里。
和顾蓁蓁同住秋阑宫的陈贵嫔也在。
互相见过礼后,娄嫣朝着床榻的方向望去一眼,压低声音问良妃:“娘娘,顾美人这会儿也没有醒吗?”
“嗯……”良妃眉心微蹙,“已经命人去请太医了。”
娄嫣一时轻叹一气,心下了然太医未到。
若顾蓁蓁今天夜里乃是不小心落水, 救上来得及时便不至于这么昏迷着。
若乃被人陷害……
“好端端的, 如何会落水了?”
娄嫣拧了下眉发问, 看向在床榻旁替顾蓁蓁擦脸的大宫女翠梅。
良妃前一刻赶到听雨楼时,见陈贵嫔等在外间,而顾蓁蓁的大宫女翠梅正为顾蓁蓁擦洗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裙,便未立刻盘问情况。此时听娄嫣问起,她道:“似乎是顾美人的大宫女将她救起来的,待会儿我们再一起问一问。”
正当说着,赵崇和云莺也从月漪殿赶过来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高太医,今日正巧是高太医当值,小宫人来请,他便赶来听雨楼,后来遇上赵崇和云莺。
“见过陛下!”
良妃、娄昭仪和陈贵嫔连忙上前来行礼。
赵崇抬一抬手与她们免礼,便示意高太医:“先去为顾美人看诊。”
高太医躬身应是,随即跟着小宫人进去里间。
“怎么回事?”在外间上首处入座后,赵崇让云莺、良妃等人一并坐下,方才将翠梅喊来问话。
翠梅跪伏于地,一磕头泣声将宴席散去后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
起初是顾蓁蓁醉酒不愿意回听雨楼,执意在宫中闲逛。
后来在一处荷塘附近,听见野猫的叫声,她命翠梅去将那只野猫抓回来。
因顾蓁蓁说抓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