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褚安铭同云白皆是一愣。
褚安铭终于弄清之前于卿所查到的从自己别院寄去北疆的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心里头稍许放下一些。
“你同云白交好,有这份善意也是实属难得,但如今时局敏感……”他说。
“皇叔,你没去过北疆,不知那边的情况。北疆气候多变,缺医少药,普通百姓一旦病了在那样的情况下很难康復,就像是草原上的野犬一样,伤了就等同于死了。上官一家是被流放去那边当的苦力,更是条件艰苦……万一病了或是劳作时候伤着了……”
云白听着褚宁烈的叙述,身子渐渐开始发颤。
自己确实同他说过自己一家被流放北疆的事情,但当时宁烈还曾经安慰,说自己从小就生长在那里,看他的样子就知道那边水土养人。这话倒是让他对父兄的情况放心了许多,可原来并非如此……
“这是你该Cao心的事情么!”燕王斥责道。
“我当然Cao心!只要云白的父兄安康,他便不用Cao心什么替上官家延续香火的事情,他就能……”褚宁烈顿了顿。
“就能什么?”
“他就能跟了我!”
原本只是在微微发颤的云白听见此话,浑身一个激灵,他瞪大双眼看向褚宁烈,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褚安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看看云白,又看看褚宁烈:“你这想法,云白他知道么?”
褚宁烈一脸骄傲道:“我自然不会让他知道。我谋划着终有一日要将他家里人悄悄救出来接到江南去,然后我也带云白去江南,给他一个惊喜。”
燕王趁着褚宁烈叙述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之际,上前一把将他从褚安铭身后拽出,然后甩给这个逆子一个重重的耳光。
“混帐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想将朝廷钦犯暗度陈仓?你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有动过脑子?”燕王骂道。
“我当然动了!所以我知行合一寄了信去北疆啊!无论事情有多难,先做起来再说。反正我就是要让云白跟了我,让我冒再大的风险我也愿意。”
云白站在一侧,涨红了脸紧紧咬着牙关。
褚安铭见他这样子,知道他现下十分窘迫,逐小声对身边人吩咐道:“带云白少爷回屋里去。”
云白被几个人簇拥着回了房。
“你愿意自己冒险是你的事情,大不了我大义灭亲将你捆到皇上面前请罪。但你知不知道你在当下这局势下私自寄信去北疆,给你皇叔添了多大的麻烦?!”
褚安铭知道燕王说的是什么,想到这些日子的糟心事也沉下了脸。
褚宁烈不知其中具体缘由,回道:“能添什么麻烦?我亲自去和皇上解释便是了。”
燕王真要被这空空继承了他娘亲的好皮囊,脑子里不知到底塞了些什么的二儿子给气死了。
“你去解释?你算什么东西?”说着他就又要动手打儿子。
这回褚宁烈好像是动了脑子,辗转腾挪竟然是趁着院门大开一溜烟地跑走了。
燕王已经累得无力去追,无奈地看看一旁脸色Yin沉的褚安铭,长叹一口气。
“这事情是于卿同我说的。”燕王说:“他查到了那信是从我那顽劣不堪的儿子手中寄到他北疆的狐朋狗友那里的,也已经同皇上告知此事了……”
褚安铭轻哼一声:“哼,皇上会信?”
“皇帝他……你也是知道的,从小就谨慎多疑。他若是开始怀疑你,就不会那么轻易放下的。”
“我知道,随他去吧。”褚安铭淡淡道。
“但你也不该破罐子破摔吧。”
“本王怎么就破罐子破摔了?”褚安铭疑惑。
“不能因为皇帝多疑,你就拒绝让他查你的身边人。说轻一点是驳了他的面子,说重点就是违抗圣意。”燕王说。
褚安铭笑笑:“既然不管如何皇上都要怀疑我,我又为何要让我身边人去冒险呢?”
燕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这身边人,真的如此不同?”
褚安铭轻轻挑起眉,看着燕王,不说话。
燕王看了他半晌,说:“你好像跟过去不大一样了。”
“皇兄以前见我只是个十几岁不懂事的孩子,被人抢了东西就只会哭闹,顶多心里怨恨一阵子。”褚安铭继续盯着燕王。
燕王大概是猜到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还在怨恨我把徐思远带去北疆的事情?”
褚安铭冷冷地看着他不回答。
“当年并非我要带他去,而是他自己来求我的。他说要替父出征,说要自己去闯出一片天来。他不想再……”燕王欲言又止。
“他不想再同我纠缠下去了。”
褚安铭接话,其实之前他就早已猜到了,只是如今听了燕王的话更确定了。
仿佛尘埃落定,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燕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褚安铭说:“在为他疯了许多年之后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