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随行费教授去了坎博隆。
离开那天,她没有要沈纪年去送她,只是电话里说:「我要走了,最迟六月份回来赶上毕业答辩,然后我们去蜜月旅行。我已经找到属意的摄影师了,到时候约她给我们拍婚纱照。我们……去马达加斯加好不好?」
她一直想去马达加斯加看猴麵包树和动物。高中毕业旅行的时候她就很憧憬地看过旅游介绍页,只是那时候他们没有能力出国,爸妈也不会放心。
沈纪年说:「好。」
盛夏不满地嘟囔了声,「你别总说好嘛!我在跟你商量啊,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看看别的地方。也不是我说哪里就哪里。」像童言,每天跟乔坤能吵八百遍,一有分歧就能吵得面红耳赤,到最后要么是乔坤妥协,要么是互相妥协,但是结果总归是好的。
以前小时候会觉得那个愿意什么都包容你的人,应该就是最爱你的人,但其实长大了,发现不一定谁要去为谁妥协,就算是最爱的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他们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妥协是一时的,并不能解决问题。各自有自己的想法,但都能为对方退一步,这样才对。就像谈判,目的不是为了打倒对方,而是在互相拉扯中,达到一种均衡的状态,你和我都能从中得到最满意的结果,而不是我得到了,你失去了。
沈纪年双腿交叠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里在播放晚间新闻,盛夏是很喜欢看新闻的,每天这个点在家的话就会把电视机打开,如果他也在,她会把他按在沙发上,然后半躺半靠地偎在他怀里,让他陪着一起看。今天她没在,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把电视打开了。
大概,这就是两个人相处久了,就会越来越像的证据吧!
他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认真,思索了片刻告诉她,「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也不是特别在意风景,但我特别在意你,你觉得开心的地方,就是我最想去的。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盛夏楞了好一会儿,最后小声地「嗯」了声。
「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嗯。」
……
「你怎么不挂?」
「我等你挂。」
「哦。」
……
「你怎么还不挂?」
「舍不得。」
「那我再陪你说说话?」
「嗯。」
……
爱有时候是分别。
看着彼此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綫。
虽然舍不得,但是我们都知道,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轨迹,爱不能当做束缚的枷锁。但爱让彼此手中有一根綫,你知道他在什么方向,而他无论飞多远,都能顺着这条綫,找到回来的路。
「注意安全,每天打一个电话给我。不用在意时差,我手机24小时开着。」
要登机了,盛夏拉着登机箱排队,应着「好」,沉默好一会儿,匆匆又说:「我会想你的。」
沈纪年笑了笑,「嗯」了声,「我也是。」
电话挂了,盛夏迟缓地觉得心口有些发烫,脸也有些热。
费教授在前面叫她,「跟男朋友打电话?」
盛夏点点头。
「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
坎博隆是个小国家,国土面积不足两万平方公里,但是战略位置极其重要,一向是是非之地,连年内乱外乱造成了大量难民,暴动不断,每年都有维和部队在那边驻扎。
国内对那边实行了人道主义援助,每年都会运送大量物资和药品过去,还有医疗团队。
盛夏他们是跟着押送物资的军队过去的,搭乘运输机,飞机上除了军人,还有特遣的医疗小组,听说前几天有暴徒袭击自由区,造成上百人伤亡,坎博隆的医疗发展特别落后,国家大多的医疗需求都是靠外援,那边常年驻扎着各国的志愿医疗小组。
上飞机之前盛夏他们也被要求打了好几针防疫针,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是很懂。
搭载的是军用运输机,在飞机上盛夏他们都不太敢乱走动,下飞机的时候,才确切看见那几个医疗小组的成员。
比较意外的是,盛夏看见了一个熟人。
「陈蔚然?」
医疗小组成员总共就七个,四男三女,为了方便辨认,都穿着白大褂,如果不是陈蔚然太高,又离盛夏近,她大概也不会注意到他。
陈蔚然正在和人说话,听见声音偏头看了一眼,尔后轻轻挑了下眉,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意外,和身边人说了句什么,走过来和她打招呼,「盛夏,你怎么也在这里?」
盛夏把脖子里挂着的工作牌给他看,这次她是作为实习记者的身份过来的。
她大概,有三四年没见过他了,听沈姨说他去考了a大的研究生,专硕,导师很有名,毕业了应该能进一家不错的医院,前途会不错。
其实盛夏一直觉得他是有些理想化的那类人,活得很自我,也很浪漫,愿意去拥抱世界,所以眼神里充满爱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