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见我,我见众生。
他们晃了晃空空如也的棋奁,顿时黑白棋子如泉涌,老人指尖衔起棋子,三两下就给棋局开了场。
沈墨遥呆坐着,他在道观都不可以接近那些庄严的神像,现在却和神仙本尊面对面,沈墨遥看着两个下棋的老人,心里激动,老人长相平凡,可是沈墨遥在他们脸上却能看到芸芸众生。
沈墨遥不敢说话,良久,老人开口:“他的蛊毒早就没有啦,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沈墨遥Jing神一振,如道兄所说的,神仙什么都知道!
他爬起身:“什么叫早就没有了?”
北极星对着沈墨遥伸出一隻手,他手心里沟壑纵横,也是一隻平平无奇的老人手,可是沈墨遥从北极星手掌的纹路上,看到了华国奔涌不息的江河。
静等片刻,北极星的掌心里翻腾出可怖的虫子,全是蛊婆最为青睐的品种,它们密密麻麻地掉在地上,也化成青烟消失了。
沈墨遥看得头皮发麻。
“这些是?”
“他那一次既然能找到我们,说明我们和他有因缘,所以顺手帮他取走了蛊虫,他身体一直很干净。”
“那怎么会!”
北极星笑看着沈墨遥:“因为他现在中的不是蛊虫的毒,是心毒,放不下前尘往事,自然困在其中。”
沈墨遥露出苦恼的神色,手指绞在一起:“……我既然也找到了你们,说明我和你们也有缘分,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救他?”
南北星君还是笑眯眯的,满嘴都是谜语:“你已经救过他了。”
“什么?”
“好了,你弄乱了我们的棋,我却不计前嫌给你答疑解惑,你可以下山去了。”
这也叫答疑解惑?!沈墨遥隻觉得一头雾水,更加困惑!
心毒要怎么解?就和生病一样,感冒发烧肚子疼都可以对症下药,可是心理出现毛病,他要上哪里去找解药?
沈墨遥见识过道兄们的玄乎劲,神仙只会比他们更爱讲谜语,他只能按照南北星君所说的下山去,如果陈郁书一直不醒,他就一直陪他聊天。
陈郁书越是嘴硬,沈墨遥越是知道他喜欢自己到不得了,他不可能无动于衷。
沈墨遥走前,硬着头皮向老人问了他最恐惧的事:
“我会不会和阿书一样,下山时外面已经过去百年?”
星君看也不看他,只顾下棋,声音淡淡的:“下去了不就知道了?”
啪嗒,啪嗒。
黑白子落在棋盘上。
沈墨遥只能咬着后槽牙,一步一步远离桑树,走了十来步,老人和棋局便如幻梦般化为泡影,再也消失不见。
不过沈墨遥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老人的低语:“为了补偿我的棋局,你的Yin间存款我们就笑纳了。”
“什么?!”
沈墨遥的冥币全都被坑光了,也没问出有用的东西,可谓败兴而归,但是沈墨遥的决心还是没有动摇过,他往山下走,和来时的路截然不同,路面变得越来越宽敞,沈墨遥回过神,他发现自己竟走在一条国道上。
举目四顾,哪里还有山和树林,公路笔直,看不到尽头。
一辆麵包车疾驰而过,沈墨遥有种预感,身影一闪,钻上了这辆麵包车。
车内的绑匪神经紧绷,一齐观察着窗外,他们的车已经开到郊区,这个时段,路上只有他们。
有人突然开口:“你们有没有看到刚刚路边上站着一个人?”
“什么人?”
“没看见!”
“半夜高速公路边上站着一个人?你脑子进屎了?”
其他绑匪一起哄笑起来:“疑神疑鬼,你该不会是怕了吧?怕就滚蛋,哈哈哈哈!”
车里很快就恢復平静,司机目标明确,他将开到一栋烂尾建筑前,同伙会把人质挟持进楼中。
然后开始他们勒索陈家的计划。
被缚住手脚的男孩表情呆呆的,似乎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眼睛看到绑匪身上时,才会露出一点恐惧的神色。
有个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说:“别怕,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陈郁书转过头来,什么也没看到。
虽然看不到,但是他感觉到一个Yin凉的身体抱住了他,还在对着他低语耳语:“因为我会保护你。”
这件事比被绑匪绑架还恐怖,可是陈郁书却丝毫没有害怕,他眼中的慌乱也被沈墨遥冰凉的触感抹去了。
绑匪们同时打了一个巨大的冷颤,他们不安地摸了摸后颈,其上密密麻麻的,冒出了一群鸡皮疙瘩。
陈家密辛6 十八岁
自从被这隻鬼缠上, 陈郁书上学再也不怕被人欺负,也不会寂寞到好像被世界忘记一样。
这隻鬼有时很恐怖,有时特别温柔, 长得是绝顶漂亮——可惜只有他知道。
一般情况下, 他都是这样又温柔又漂亮地陪着他, 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