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上我的手臂,撒娇似的说:“也不是嘛,你们是不一样的类型,他虽然很吸引人,但看起来对恋爱没有一点兴趣,所以不用开始就可以放弃了,鸣生你呢就更适合谈恋爱。”
高二分班,我和他都选择了文科,分在同一个班级,一个暑假的时间他长高了许多,裤子和袖口都短上一截,像是忽然抽条的柳枝,站在那里就是一道舒心的风景。我以‘想多问问题’为理由,成功坐在了他后排的位置,上课有时听困了,我会看着他头顶的发旋,修长的后颈,等回过神时已经是下课时间。
第一次和他真正意义上的对话是在一场数学考试的五分钟前,他似乎很焦躁,翻了一遍又一遍书包和笔盒,我看了一会,轻轻戳了戳他的后背,他回过头,我问道:“需要尺子吗?我刚好多带了一把。”
他愣了几秒,迟疑地点点头,“谢谢。”
“没关系,”我弯了弯唇,“要是想谢我,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老师抱着卷子走进来,他看上去来不及思考,拿过尺子胡乱点了点头,可能还没有反应过来我说的话。
就这样,由一把尺子,一顿饭,我成为了他的第一个朋友。
高二这年,曲折迷茫,又混杂着青涩的悸动。妈身体不好,经常容易疲劳,去医院检查后查出了一个肿瘤,良性。医生说要安排手术,尽早割掉,等走出医院,妈拉着我的手,犹豫地说:“鸣生,要不算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犹豫,又为什么要说出‘算了’。手术费,住院费,因为请假而扣除的工资,我紧握住她因为常年干活而粗糙的手,说:“没事妈,你不用担心钱,先把手术做了,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她反对我借着暑假的时间出去打工,一定要我学习,补课,就像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不Cao心大人的事。我瞒着她找了一份餐馆打工的兼职,下课时过去,赶在她晚班结束前回家,老板人很好,给了我比原先说好更高的工资,而这份工作结束在他执意要开车送我回家的那个晚上,企图用肥腻的手摸进我的衣底,用一口黄牙和满是烟味的嘴亲上脸庞。
他说:“小顾,怪你长的那么勾人,哥实在忍不住。这样,哥以后给你五千一个月,你就跟了我怎么样?”
我抬手给了他一拳,理所当然的丢了工作,回去后几乎要把早上吃的饭吐出来,怎么洗也消不除萦绕在身边的恶心。
所有人都怀有目的,有些明目张胆,有些不可告人,他们用黏腻的眼,唇和手挥舞着伸向我,我站在镜子前,无数次滋生出想要划破这张脸的衝动,和那个毁了我妈,也毁了我的男人。
这种躁动总能在看见他的时候慢慢抚平,我喜欢听他谈及自己的生活,他的父母,家人,黏着他的妹妹。他冷淡的外壳包裹着柔软的心,不会用那种讨厌又黏腻的眼神看我,不会刻意问及我的生活,每当我靠近他,掌心碰上他的头髮,他总会局促又紧张的躲开,我喜欢看他这样的反应,又总觉得空落落,想要得到更不一样的回应。
这副讨厌的皮囊终于在这一年里为我带来了收获,从别人递过来的一张名片开始,我的生活多了摄像机与数不清的工作。学习,拍摄,学习我变成了一个连轴转的机器,妈从一开始的反对,到被我说服,也许是明白自己无法阻止,她默许了我的决定。靠拍摄拿到的第一笔工资,我给她买了一副玉镯,一对耳环,我想,要把这些年她所缺失的幸福一件件补回来。
他知道以后,偶尔会露出担忧的表情,可能是高强度的工作让我很难有太好的气色,经常会告诉我不要这么拚命,晚上要好好休息。我总会应好,可我知道现在还不能够放松,这只是一个开始。我惊异于自己竟然已经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想要赚更多的钱,给妈更好的生活,想要和林曜一直在一起,成为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那时我并没有深想‘在一起’所蕴含的深意,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喜欢他的笑,他的眼睛,他的声音,哪怕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到他也感觉一切都有意义。这种不敢深想的总总,在一个小心翼翼的吻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没有睁开眼睛,他也许不知道我在装睡,也许知道。
如果能重新回到这一刻,我不会再选择做一个逃兵,把他推给另外一个人,不会以朋友自居,却在不为人知的深夜梦到他,一颗心要跳出胸膛。我会在他吻上来的那一刻就睁开眼,然后牵住他的手,紧紧扣拢,我无数次幻想那个画面,仅存在于脑海之中。
这是我第一次失去他,因为我的怯懦,犹豫,还有自卑。很可笑不是吗?我在他的面前总是会感到自卑,他拥有很多很多,我却什么都给不了他,要让他看到我千疮百孔的过去吗?要让他知道我可以为了钱忍受那些人口头上的调戏和不安分的手吗?要让他发现自己喜欢的人其实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吗?
我想要给他留下更多美好的回忆,哪怕只是一个虚伪的影子,也比让他看到Yin暗的事实来的更加好。我比从前更加拚命的学习,工作,让所塑造出的假象慢慢变为现实,报考志愿的时候,他说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