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吧,你快去整理一下。”陶琼琇道,边蹲下身接住扑过来的福安。
陈嘉赐现在还穿着昨日的衣服,经过一夜奔波,眼下已经有些发皱了。他素来爱洁,若非为了福安,怕是早就去洗漱了。陶琼琇见他这样,也是心疼,忙让人安排。
陈嘉赐应下,见着丫鬟们准备好东西,便就自己起身去了侧间。
他向来是不用丫鬟们伺候的,丫鬟们也没办法伺候。
陶琼琇抬头看他的背影,下意识皱了皱眉。
总觉得,阿赐今日的情绪有些不对。虽然看似正常,可却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怎么了吗?
洗漱完吃饭,吃饭完就要哄着小福安。而外面又有侍卫来找陈嘉赐,有事情需要处理。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一天下来。直到天黑用完膳,福安睡着了,陶琼琇才找到时间和陈嘉赐谈谈。
“阿赐,”她洗漱完,穿着舒适的常服,含笑唤了声陈嘉赐。
陈嘉赐正坐在榻上看书,说是看书,可书上的字没有一个落入他眼中。闻得陶琼琇的声音,他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这才回神抬头看去。见着阿莹轻笑,他也不由的笑了笑。
“阿莹,过来,”他轻声说,伸手拉着陶琼琇的手,将人揽入怀中。
“在想什么?”陶琼琇抬头看他,柔声问道,眼底隐约间可见忐忑。
她知道陈嘉赐在想什么,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就随意说了一句。
“在想李灵若的话。”见她这幅模样,陈嘉赐心中发软,没有绕圈子,直接说道。
他总是不愿意去逼阿莹的,可若是她愿意说,那他也愿意给予她勇气和信心。
“……”陶琼琇被他这一记直球打的微楞,沉默在那里。
话到嘴边,不知如何说起。
“想不到,这世间竟真的有前世今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抑或只是庄周梦蝶。”陈嘉赐也不催她,自己继续说。“这都是各人缘法罢了,若心性品性不好,便是有了缘法也无济于事。便如李灵若。反之,便是有了,又有何妨呢。我的阿莹,从来都是个好姑娘,豁达大度,宅心仁厚。不论如何,都能活的很好。”
他看陶琼琇,满是温柔和纵容。用自己的态度告诉她,什么都没关系的。便是不说,也无所谓。
陶琼琇是想说的,既然已经说破,又何必半遮半掩,她相信陈嘉赐,并不觉得需要瞒着他。
所以,她就说了。
从前世,到今生。点点滴滴,事无巨细。整整说了半宿,从玉兔初升到西沉。
前世还好,说到今生的时候。说着说着,她的脸就红了。
嘤,马甲暴露了,男神不就知道,自己当初故意占他便宜的事了。
好羞耻啊。
“原来……阿莹那时候是看中了我的脸啊。”陈嘉赐初时听的心疼,可见着陶琼琇一副早已忘怀,不甚在意的模样,便就放下,不再提及。既然本人都已经释怀,他又何必再提起来徒增烦扰呢。只是,还需待他的阿莹好些,更好些,才行。
等到后来,他墨眉微动,便就是满眼的意味深长了。
陶琼琇讪笑,道,“我又没有慧眼,看不透别人的脾性。第一次见人,自然是看脸行事啊。”
陈嘉赐看她,没有说话,满脸的高深莫测。
陶琼琇回看他,心中揣揣,不知道该说点啥。
心慌。
“所以说,还好我长了张好脸么。”陈嘉赐没再逗她,终于开了口。
陶琼琇顿时笑的更加灿烂,道,“不,你是不同的。我第一次知道你的时候,就牢牢记住你了。”
第一次从那本书中看到这么个人的时候,她就记住他了。前生今世,都不曾忘过。
“那我……”陈嘉赐看着陶琼琇,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
“什么?”陶琼琇疑惑的问,他的声音太低,她根本没听清。
“很好,再好不过了。”陈嘉赐低声道,吻上了陶琼琇的唇。
他想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就是为我而来的呢?
为我,而来。
不管那虚无缥缈的前世,这辈子,有这么个人在。不惧他这一身煞气,一直陪着他,从幼年到现在,再到白发苍苍的未来,他又何其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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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世界,恆河沙数,无穷无尽。
我,为你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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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番外
三月的江州,小桥流水,青石板道,毛毛细雨,笔墨绘成的油纸伞,以及伞下花朵儿一样的姑娘们。
每一幅画面,皆是道不尽的风流写意。
陶琼琇和陈嘉赐本在街上游玩,可因着这场猝不及防的小雨,便进了街边的茶楼中避雨。
“阿赐,你快开,那柄伞真好看。”陶琼琇眼睛忽的一亮,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