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反则,恕臣妾坚辞后位不受。」
简言之,宸妃娘娘说:「现在正是北伐当口,打仗费钱,怎么能花这么多钱在婚礼的排场上?难道花钱少,婚礼就不喜庆了吗?不摆排场,我和皇上就不能百年好合了吗?婚礼花费预算的百分之一就足够了,其他的钱,还是要用到民生和军队上。否则,我坚决不接受皇后的位子!」
皇帝微微一笑,点头,「准。」
御史们顿时激动的热泪盈眶——贤妃啊!
不止如此,按照北周常例,皇帝大婚需要送足足二十万两黄金的彩礼给皇后娘家。除此以外,还有白银一万两,金茶器一具,银茶器二具,银盆二具,各色缎千匹、全副鞍辔文马二十匹。
江采衣一道摺子上上去,直接把皇帝的彩礼金捐给了北伐军。满满几车的黄金白银走了一个圈,在江烨的府上停了一个晚上,就又转回了军部。
贤德谏言、捐赠礼金。这一番动作下来,宸妃赚足了好名声,连最苛刻的御史都闭上了嘴。
……这么贤德,还有什么话说?唐有长孙,周有江后么!立后立后!没啥可耽搁的!这么贤德的皇后,麻溜娶回家啊喂!
其实这是皇帝操纵舆论的一种手段,最倒楣的要数内务府总管,变成了皇帝给宸妃造势的牺牲品,几天躲在值房裏面不敢出门儿,怕被御史们给喷死。嗯,皇帝是不会赔上自己的千秋声名去给未来皇后造势的,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把内务府总管扔出去做替死鬼。
江采衣心裏特别过意不去,特意召内务府总管来,好声好气的安抚了一阵。内务府总管是个顶顶机灵的,跪下来说:「娘娘切莫过意不去,这些都是奴才心甘情愿做的。奴才是阉人,草介子一样,一辈子就活在内廷。横竖也不出去见人,能用奴才的名声换娘娘的名声,奴才值了。」
老总管弓着佝偻的身子,额头帖在地面上,「只要娘娘明白皇上这么做的心意,奴才就高兴了。奴才是真的希望娘娘和皇上,百年好合。」
造势造完了,一切就按照常例来。江采衣重新命内务府总管拟了一遍预算,贵而不奢,滴水不漏,恰如其分,满朝文武看了都交口称讚宸妃做事齐全。
「娘娘,」嘉宁捏过几根五彩线,一根一根比在鞋帮子上试颜色,「立后就在跟前了,宫裏其他小主子们恐怕对娘娘不怎么服气。从娘娘进宫的第一天起,奴婢就知道娘娘是个心肠软的人,奴婢在宫裏几年了,看人从来不会错。奴婢觉得,娘娘虽然性子软,但并不是好捏的柿子。」
嘉宁弯起眼睛笑开,「奴婢知道,娘娘你一定会是位青史留名的皇后。」
说罢两个人都笑起来,窗外冷雨淅淅沥沥的下,江采衣靠在小榻头的红木雕漆镶板上,抱着小小的暖手炉看着嘉宁在烛火中异常柔和的眉目,仿佛依稀看到了儿时娘亲在烛火中细细递针缝线的模样。
到了用午膳的时分,江采衣被小太监奉旨接到御书房暖阁去了,嘉宁做了一会儿针线,才记起还要给大婚准备一把红伞。
大婚,只有皇后能用红伞,「伞」的正体字裏有五个人字,象征着多子多孙,伞面儿张开后形成一个完美的圆,有祝福新人生活美满圆满的寓意。
最近内务府忙的气都喘不上来,嘉宁觉得这红伞还是由她亲手来做才足够细腻。大婚红伞做起来破费功夫,伞骨为竹,竹报平安,寓意节节高升。竹骨一定要选挺拔油滑的,要截形,要刷桐油……嘉宁想了想,决定去皇宫的会同馆裏瞧瞧有没有上好的竹骨。
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绕了回来,小宫女们正在收拾江采衣用过的小檀木桌,桌上摆着几个绞丝银的小花螺纹金碟,裏面盛着红糖腌渍的各色果子。
嘉宁挡住小宫女的手,皱起眉头端起一个小盘子,「奇怪,娘娘最喜欢吃这个桂花奶皮,怎么一口都没动过?」
小宫女看了一眼,笑道,「娘娘最近不爱吃这个,嫌太甜腻,桌上的腌梅子,她吃了不少呢!」
嘉宁微微一怔,看向装着腌青梅的琉璃罐,青梅被吃的干干净净,一颗也不剩。
……
青石板地湿漉漉的,嘉宁小心翼翼打着伞,慢慢行走在雨裏,冷风湿津津的贴在脸上。因为有风,油纸伞根本挡不住斜着刮过来的小雨珠,不一会儿,嘉宁脖子上一侧的狐毛就被打湿了。
她停下来呵了一口气,绕过太液池的抄手游廊,加快脚步从万贞门穿出来,才算从内廷绕到了外宫。外宫的会同馆裏面多的是贡品等杂物,要找最好的竹骨,就去那裏寻。
皇宫整体分为内廷和外宫,内廷裏全是太监和女眷,外宫则时常会有大臣和侍卫走动。一般宫女嫔妃是禁止来外宫的,免得生出秽乱宫闱的事儿来。但嘉宁不同,她是宸妃跟前最得脸的姑姑,宸妃常常被皇帝召来外宫,她作为贴身侍女,自然也有了一块自由行走的腰牌。
嘉宁边走路边寻思……娘娘最近很爱睡觉,动不动就叫唤犯懒,吃东西也总是捡酸的……
嘉宁身上有点冷,心裏却很高兴,皇嗣八九不离十就在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