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定格几秒,他转过脸,对刘涛说:“时间差不多了,去吧。”
“行,我都备好了,”刘涛戴着皮手套,朝秦耀铭挤了个眼:“您就放心吧秦总。”
秦耀铭对他一笑。
顶灯全开,亮度接近饱和,加上临窗那一边照进来的午后耀阳,这一层的办公区笼罩在一片明媚之中,像是雨过天晴似的,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出一些笑意,那一瞬间秦耀铭眼里有些许刺痛……
他把头仰躺在座椅上,闭上眼。
手机的动静不太像鸟语花香的大自然系列叫早铃,似乎更重,更吵,永无休止地闹腾……铃铃铃,铃铃铃,江欲迟钝的大脑转着,手在床头柜胡乱扒摸几下,终于拿到了电话。
江欲口齿不清地咕哝,什么也没听到,这才发现电话拿反了。
一夜无眠清晨才有的困意,这一觉睡得尤为粘腻,似乎今早影影绰绰有个印象,秦耀铭站在床边穿着衣服,对他说可以多睡会儿,今天算他年假。
江欲记得当时自己还挺不乐意的,心话资本家就是万恶,不算请假敢不敢……
把电话拿好,他哑着嗓子问那边几点了。
说话时江欲懒懒地掀起眼皮去看,一抹黑色从窗外落入瞳孔,他惊得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这什么时候你睡成这样?Cao!你不会一直睡到现在吧?!”刘涛大力地一拍大腿:“我的天你赶快醒醒盹啊祖宗!我这都快急疯了!快快快!快起来帮我弄车,车熄火了。”
一般来讲,刘涛找他只会修世唐的车,江欲爱玩车自然就擅长摆弄这些,两轮还是四轮都没差,只不过碍于经济能力,也隻玩得起中低端平民机车,刘涛找他无非是想省掉修理费,捞点零花钱。
江欲夹着电话穿衣服:“庆典还进货?”
今年整个世唐都被秦耀铭宠坏了,越临近庆典越不爱干活,很多门店积极响应,加入“盛典懒人日”,纷纷更新朋友圈表达对世唐的热爱以及对领袖的膜拜,江欲可不认为刘涛这么敬业:“瞎得瑟什么呢?”
“还庆典个der啊!你就别想它了,绝对凉!”
“干嘛咒它,”江欲系上裤扣,趿地上的拖鞋:“你先把车搁那儿,找个地方吃饭,我得去庆典那边……”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刘涛听出对方口气中的怠慢,不服气地说:“样衣都他妈没了还走几把毛??模特光着上去?”
江欲停了动作,问:“什么意思?样衣呢?”
“在我车上啊,”像是就等着冰块徒儿的炸天反应,刘涛嬉笑着:“你就说我牛不牛吧?”
“刘涛你疯了?”江欲的话从牙关咬出,带出一种彻骨的狠厉。
刘涛神色一凛,再不敢开玩笑,马上解释:“哎哎哎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是秦总吩咐我这么干的,我就是他马仔!不说这个了,你到底来不来……江欲,江欲?!”
嘟嘟嘟——
面对突如其来的挂断音,刘涛傻了。
——我跟孙成成没搞过,上过一次腿,抱过一次腰,贴耳朵说过一次话,就这么多。
——剧情需要,你别这样。
——他放弃前程为爱奔赴,一头扎进去,这不还有人端着刀等在背后捅他,捅他,捅他……
捅他。
时速彪满的机车在高速上疾驰,风声轰鸣着在耳边扇打,江欲前方视野一片晃动,满是雾气,就算辨别景物已经很费力了,他还是在竭力提速,此刻大脑完全被这些东西占据,一字一句地浮现出来。
从没有哪一刻让江欲有如此强烈的欲望——
他要把秦耀铭做成人形挂件时时刻刻带在身上。
机车刚衝入紫藤街的街口,就被汹涌的人chao拦住了去路,江欲草草锁上车,拔腿就往里面跑,世唐的年会庆典就在这条长街末尾的劳lun艺术中心举行。
把世唐的工作名牌高举在手里,江欲在人群中勉励把自己推进了中心的入口,进门时几乎踉跄倒地,今年庆典世唐搞得尤为高调,请了几位当前颇有热度的一线艺人走红毯,艺术中心被大批狂热粉丝以及吃瓜路人围得水泄不通。
与外边截然不同,场馆内犹如进了冰窖,持票的业内观众相关记者以及一些世唐方方面面的工作人员零散稀落地坐在空荡荡的t台下,连说话也是低声交流,徒增几分凝重。
搭建的t台,光秃秃地摆在那里。
江欲快步奔入后台,同外面一样的低气压,人们垂头丧气,面如死灰,甚至还传出隐隐的啜泣声,ean被几个人围着,不停地用袖口抹眼泪,在他斜后方孙成成抱着头瘫在休息桌上,整个人一动不动。
秦耀铭不在。
江欲几步上去扒开挡着他的人,问ean秦耀铭呢,这直呼其名的气势把在场一众同事搞得有点泛懵,ean眨着眼,见江欲脸色一瞬地沉下来,忙往安全出口那里一指。
绿灯指示牌下一扇厚重的红漆木门,江欲推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杵立在窗边,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