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陛下,故而臣领文武百官,特来东都城门前,迎陛下入城!」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惊,周高朗在短暂错愕后,他静静看着顾九思:「我若入东都,司马将军、韦将军、杨将军将如何说?」
「那敢问陛下是如何入东都?」
顾九思抬眼看向周高朗,周高朗挑眉:「我如何入东都,又干他们何事?」
「若陛下此刻下马,卸甲松剑,那东都上下,无论军民朝臣,都以圣君之礼迎陛下入城。」
「若我不呢?」
「若陛下不,」顾九思抬手将剑插在身侧黄沙之中,平静道,「高祖曾赐臣天子剑,上打昏君、下斩奸臣,高祖赐字成珏,望臣君子如玉,为国之重器,守百姓四方。今顾九思立于东都城前,若陛下不卸甲,还请从微臣尸体上踏过。」
周高朗不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东都城楼之上,士兵都陈列好了武器,早已是做好防备的样子。
而城楼门下,朝臣手持笏板,静静看着他们对峙。
周高朗沉默了很久,终于道:「九思,我没想到你做到这样的程度。可我许诺过将士……」
「陛下许诺将士,是想犒赏三军,」顾九思立刻道,「我顾家愿散尽家财,以偿将士。」
听到这话,众人都愣了,顾九思眼中一片清明,他看着周高朗,继续道:「陛下,我知道您的担忧,您担忧军心不稳,如今少帝已经禅位,您乃名正言顺大夏之主,算不得谋逆。」
这一条,便将周高朗最忧虑的军心给解决了。来日入城,就算那些将士发现他们被骗,可周高朗也没有谋逆,他们始终是无罪。周高朗的皇位,来得坦坦荡荡。他们也没有了周高朗的把柄和反叛的理由。周高朗若是再不放心他们,未来也可逐渐卸权。
「而城内,三位将军也已经同微臣达成协议,迎陛下为天下之主,陛下与三位将军联手对抗刘行知,国库尽为陛下所用,陛下不必担心军饷。」
按着周高朗原来的计划,他与韦达诚等人一战之后,根本没有护住东都的力量,不如就劫掠东都以作军饷,而后撤出东都,通过拉长战线拖死刘行知。而如今韦达诚不同他打,他也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帝,自然再不用通过劫掠争军饷。那劫掠东都,除了给他一个极坏的名声,什么都得不到。
「最后,陛下许诺的犒赏,也由我顾家全额所出。我夫人柳氏为举国皆知富商,如今我顾家愿散尽家财,以补将士。只求诸位将士今日,卸甲入东都!」
周高朗没说话,静默着看着顾九思,顾九思迎着他的目光,终于道:「陛下,您担忧的,我已经帮您解决了。」
「而此刻,黄河边上,我夫人正在修黄河。我听说今日大雨,我猜想应当是洪水滔天。」
顾九思说着,脑海中浮现出柳玉茹的模样。
而黄河段,柳玉茹和所有人拉在一起,早已失去了知觉,她只是不断在心里低喃着顾九思的名字。
那是她的信仰,也是她的坚持。
「豫州边境,我兄弟沈明正带着叶韵于城楼之上,以八万军队,对抗三十万大军。」
豫州边境,人密密麻麻顺着登云梯爬上来,所有人身上都是血,军鼓震天,喊杀冲云,沈明一枪挑开一个士兵,大喝出声:「不要放他们攀上来!杀!」
「我舅舅江河,昨夜也在宫中,与洛子商同归于尽。」
顾九思言语中带了几许颤声。
「先帝的坚持,我们坚持了。年少的承诺,我们也做到了。陛下也曾是大夏好儿郎,还望陛下,」顾九思叩首下去,哽咽道,「不负我等一身热血,初心不忘。」
周高朗依旧不出声,他似是斟酌。周烨捏紧了缰绳,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九思,他骤然想起当年扬州,他与顾九思对饮之时,许下的豪情壮志。
他又想起柳玉茹的骂声——你以为婉之姐姐喜欢你什么?
他看着顾九思,紧绷了肌肉。
而叶世安注视着顾九思。
漫长的行军路,他与周烨都一样,时间让他们平静下来,仇恨带给他们的衝击缓缓消退,他看着跪伏在地的顾九思,脑子里却都是年少学堂,扬州夏日蝉鸣之声。
顾九思守住了他的坚持,而他叶世安呢?
叶世安仰头看向东都——不求为名臣,总不能为乱贼啊。
远处城楼下,李玉昌远远看着他们,他见顾九思跪在地上久久不起,猝不及防的,就在众人瞩目下走上前去,他来到顾九思身前,沉默着弯腰扶起顾九思。
顾九思抬眼看向李玉昌,李玉昌替他拍了黄沙,又扶着顾九思坐下,随后一掀衣衫,坐在了黄沙之上,朗声道:「今日陛下若不卸甲,烦请从我等身上踏入东都。」
李玉昌说罢,秦楠也从城门走了出去,一掀衣衫,坐在了李玉昌旁边。
而后一个又一个官员从城门内走出来,坐在了他们后面。
百丈距离,便被这上百官员,一一填满。
他们都是文臣,却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