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隽衣冠楚楚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指在平板上划来划去,神情认真又严肃,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进来了。
「你…」
谁能想像得到,一夜春宵后的靳总,不仅发了烧,还感染了病毒性感冒,强撑了一周,最后还是折腾进了医院。
幸运?是在夸她吗?
沈策的目光落在她戴着戒指的无名指,随口问道:「要结婚了?」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由地慨嘆:「是啊,谁让我非你不可呢。」
十分钟后,豪华程度堪比总统套间的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对他说教。子惜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嗅到一股讨厌的药味儿,不稳的声綫里全是担忧,「你照顾好自己啊,不要再让我担心了,我真的很害怕…靳承,我只有你了。」
又寒暄了几句,宋彧离开。
子惜坐到床边,无奈地控诉着他的自虐行为,说到最后,没忍住哽咽了起来,「之前不是答应我过我的,抽空过来看医生?还有,为什么不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啊,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比你的身体还重要?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周隽非常有眼色地起身,稍稍理了下衬衣的前襟,装模作样道:「既然靳夫人来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我和子惜的婚礼,还希望宋总能赏脸参加。」
病得最严重的那几天,jc的收购案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他几乎没有合过眼,连饭也没怎么吃,每天两杯黑咖啡续命,于是在某天的晨会上,异常丢人地晕倒了…
靳承把他拉开,看着她湿亮亮的眼睛,胸口一热,情不自禁地吻上去。
子惜一页页地翻着手里的文件,是他去
子惜礼貌地颔首,「宋总。」
「那她怎么下班了?您也太偏袒她了吧!」
子惜哭笑不得,这两个人…把这里当办公室吗?尤其是床上那个,手背上还插着针管,简直不可理喻。
她走到床边,一把合上了电脑,从他腿上拿开放到桌上,不悦地看他,那一板一眼的样子,真是越来越有总裁夫人的架势了。
靳承心软得不能行,把人拉进怀里,又亲又哄,「没事,只是感冒而已,等输完液就能出院了。」
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子惜已经开始坐立难安,她走进对面的办公室,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沈策,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千万不要再给她分配任务了。
子惜收到消息,假也没请,直接打车前往医院。一路上又气又急,心疼得她还没到地方就开始掉眼泪。早就嘱咐他抽空去看下医生,可他从未放在心上,一工作起来就废寝忘食,就算身体再好也不能这样糟蹋啊。
沈策抬头看了她一眼,「如果有急事,你可以先下班了。」
沈策正运笔如飞,不可置否地嗯了声,又一本正经地说:「给予员工充分的人文关怀,是我一向奉行的管理理念之一。」
他保证道:「好的。」
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倒是没有想像中的憔悴。身体靠着床背,腿上放着笔记本,床头的桌子上还堆着一摞文件。
没一会儿医生过来查房。见护士拔了输液管,子惜赶紧走过去,一边拿棉签按住他手背上的针眼儿,一边认真地听医生交代着注意事项。
「没有。」
安静的病房里只能听到敲击键盘的声响。
半躺在床上,暂时没有了存在感的男人笑道:「宋总认识我的未婚妻?」
病房里传来交谈声,子惜从门缝里看到一个衣着正式,长身玉立的男人,心想着应该是来探病的,于是推门而入,等走近才发现是最近一直打交道的客户。
钟益把衝好的咖啡放到沈策的桌上,忿忿不平道:「沈总,小惜怎么早退了?她的分析报告交给你了?」
宋彧更是吃惊,但面上很快恢復了客套的笑容,聪明地答非所问:「靳总,好事将近啊。」
这绝对能被靳承列为人生中最不想回忆起的丢人时刻之首。
靳承抬眸,见到来人,舒眉一笑。
钟益:「-?_-?」
「你烦死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医院?」
子惜如获大赦,回到位置上,把桌子胡乱地收拾了一下,然后拎起包就往外衝。
无望地挣扎于晦暗的时光中,终是捱过了难熬的岁月,美丽地重生,灿然地绽放。
他笑了下,「那位很幸运。」
宋彧看到来人,有些惊讶,略微迟疑道:「子惜小姐?」
子惜楞住,顺着他的视綫,恍然大悟,「嗯。」
不知怎么地,她突然哭了起来,听见他晕倒的消息,她当时就傻了,仿佛再次被那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着。
「那是一定的。」
她没有再纠结四个字母的意义,因为已经知道,自从被他放在心上开始,他每做的一个决定,都与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