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薛皓终于和水深火热的生活暂时告别了一段落。连着通宵了好几晚,他都怀疑自己要猝死在电脑前了。
于是这天子惜站在外面敲门的时候,他还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
足足等了十分钟,也没有人回应。子惜只好从包里翻出他给自己配的钥匙,把门打开。等进了屋,更是静悄悄的,门口的拖鞋,沙发上的靠枕,餐桌上的杯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卧室的门虚掩,她轻轻推开,看见乱糟糟的一片,地板上躺着随手扔的衣服和浴巾,床上的人睡得正熟,放在一旁的笔记本还在待机。
子惜在原地默了一会儿,犹豫了好久也没忍心把人叫醒。她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弯腰捡起衣服丢进阳臺的洗衣机里,一边倒洗衣ye,一边想着他是不是好久没吃饭了,然后又下楼去了趟超市,等忙活完,已经到了正午。
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薛皓睡意朦胧间,以为家里进了小偷,随便套了条睡裤,光着膀子就出去了。
闻见一股饭菜的香气,薛皓终于觉得饿了。看到阳臺上挂着的衣服,猜出了什么,激动又欣喜地朝厨房走去,果然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他缓缓走近,情不自禁地从后搂住她的腰。
子惜拿着调羹匙的手顿在半空中,背脊僵硬,不动声色地微微偏头,躲开他的吻。
「小惜,对不起啊,最近都没时间陪你。」
「没关係,我也很忙…你先去洗漱,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薛皓欣赏了片刻她恬静动人的侧颜,然后满意地鬆手。
这两年的求学生活让她的厨艺大有长进,就算是简单的家常小菜,也做得色香味俱全。
子惜的饭量很小,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人,忍不住笑道:「你多久没吃饭了啊?」
「忘了。平时在公司里不忙的时候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更别说忙了。」
「做我们这行的,都在提前透支生命。上次有个同事跟我开玩笑,年薪百万也没用啊,谁知道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怪不得说,嫁人就嫁程序员,人傻钱多死得早。」
子惜听得胆战心惊,「别这么讲…这个世界上没有风光体面还轻鬆安逸的工作。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薛皓点点头,他尤其喜欢她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小惜,不如考虑嫁给我?」
子惜抬头,楞楞地看着他俊逸的眉眼,好半晌也没消化掉他说的话。
他神情认真,丝毫不像在开玩笑,「小惜,我们结婚吧。」
周六是子晟的忌辰,子惜空出下午的时间去扫墓。天气突然转凉,空中还飘着零星小雨,无端营造出一股悲伤的氛围。
子惜把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伸手摸了摸那张有些泛旧的遗照。看着照片里眉目英朗,笑容和煦的男人,微微出神,「爸爸,你和妈妈还好吗?」
她跪坐下来,絮絮道:「你们不用再担心女儿了,她过得很好啊。」
「爸爸,我回沪城了,现在供职于一家很厉害的公司,认识了好多优秀的人,上司和同事都对我很好,一切都很顺利。以前总是依赖你们,想一辈子待在你们身边,可没想到你们那么早就离开我了…其实我心里怨过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呢?我真的好想你们…」
她用手背抹去泪水,音量小了下来,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爸爸,我可能要嫁人了。他各方面都很好,对我也很关心,很照顾。可是…我心里好空啊…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答应他,更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他等了我这么多年…」
难得的休息日,本来和许昭约好了出来逛商场,陪她解闷。临行前接到沈策的电话,说要带她去见一个客户。
她刚入职不久,工作上的事不敢怠慢,只得和许昭连连道歉,幷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前些日子崴到了脚,想着是无关紧要的小伤,也没在意,谁知这两天严重起来,脚踝红肿了一片。打开鞋柜,左看右看,挑了一双还算友好的高跟鞋,儘管如此,依旧宛如走在刀尖上。
沈策的车停在楼下,是辆外观低调的辉腾。见她下楼,他从主驾驶座上下来,走到另一侧,帮她打开车门。发动了车子,看到她穿的无袖连衣裙,便把车内的冷气关低了一些。这种毫不刻意的体贴透出他良好的修养,让人觉得很舒服。
车子停在一家当地有名的高檔餐厅前,被训练有素的服务生领至预定的位置,大约等了五分钟,客户准时出现。
沈策在路上和她简单说明了客户的情况,是家实业集团的老总,对g≈ap;提供的私募基金产品很感兴趣。
子惜以为又是个其貌不扬,挺着的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可看到来人,颇为惊艶,三十多岁的年纪,外表英俊,气宇不凡。
沈策起身和他握手,「宋总,您好。」
那人礼貌地笑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落座后,他把目光转向子惜,沈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