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
紫衣女子身旁的男人们见陆行朝拔剑,纷纷挡在她的身躯,当起了人rou盾。
陆行朝无动于衷,挥剑就要斩人。可他刚抬臂,就直觉头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同万虫噬咬。深邃的双眼旁冷汗涔涔,血色尽褪。
「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搅动,剧痛令他握着长剑的手颤抖着无力垂下。
男人们低眉垂眼地让开一条路,紫衣女子从中袅袅走出,长袖掩唇,眼神满是讥讽。「呵,跟我斗?论玩蛊虫,我才是祖宗……」
「刚才的纸鹤上,动了手脚。」陆行朝肯定地说,还在勉力支撑,举剑指向女子。
「你大意了,陆世子。」
紫衣女子愉悦地欣赏着陆行朝痛苦的样子,风情万种地说:「本来我还想把你也收为我的仆人,但你就是条疯狗,不知哪天就会咬人。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要怨,就怨你不自量力,非要与我作对。」
陆行朝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高大的身形摇摇欲坠。雪白的长剑「铛」地一声掉落在地上,眼前也变为一片黑暗。
最后看到的场景,是紫衣女子眼光淬了毒,抽出匕首,破风向他刺来。他几乎失去意识,却依旧能感受到匕首入体的疼痛,一点点撕裂他的胸口,探入内腑。陆行朝踉跄着后退几步,从窗边坠落。
yin夕,好痛……他学着陆行凤撒娇的样子,在心里默念。
每当他受一次伤,就会在心中悄悄地模仿陆行凤,但没有一次真正说出口。他想像陆yin夕像安抚陆行凤一样,温柔地把他拥入她的怀抱。纤长的手指滑过他身上累累的伤痕,悦耳的声音带着心疼:不痛了,别哭……
但其实,包裹他的只有从二楼坠下时呼啸的刺骨冷风。
他合上长睫,不自量力?他从未考虑过这一点,他只知道,他要铲除这个女人,将她连根拔起化为齑粉。他是一柄剑,在遇到陆yin夕前,他只是一个冰冷的武器。在遇到yin夕之后,他是守护她的利器。
即便为了她,被折断成千百碎片——也是死得其所。
「yin夕……」
……
陆yin夕无所事事,正在陆简的书房中看着话本,毫无仪态地歪在椅子中。
她这幅样子像极了慵懒的小猫,陆简目光满含柔情,盯着她看。他最爱她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的模样,从身到心的依赖……
陆yin夕能感受到陆简灼灼的目光久久不移开,刺得她无所适从,只好抬头抱怨道:「爹爹,你还要不要做事了?老盯着我看干嘛啊。」
白衣男人莞尔,「有夕儿在,我哪有心思处理公事?」
「那我走了……」
陆简一把抓住要离开的yin夕,搂在怀里耳鬓厮磨,「不用,让爹爹抱着。」说完,装模作样地开始翻看文书,一手却在yin夕身上流连。
「哪有这样的?」陆yin夕被逗笑,「不lun不类的,我还是先回去吧。嗯……正巧今日御赐了荔枝,我要去吃。」
陆简深吸一口她的体香,说:「小馋猫,给爹爹也端来点。」
「你把我当下人了啊?」陆yin夕假装气恼道。
「我是想吃你剥的……你亲手剥的。」
「知道了,那我——」陆yin夕说到一半,突然脸色大变,捂着胸口全身发抖。
陆简见她的样子,也瞬间变了脸,焦急地抱着她询问:「怎么了?你怎么了夕儿?」陆yin夕不回答,他暴虐地一脚踢开身前书桌,扬声喊道:「来人!来人!」
几个下人急匆匆地赶来,见状也吓了一跳。陆yin夕缓过来劲,深呼吸后,拉住陆简,「爹爹,我没事,你别着急。」
陆简仔细察看她的脸色,见的确无大碍才放下心,搂紧她说:「刚才是怎么了?吓死爹爹了。待会请御医来。」
陆yin夕被抱得有点疼,却没有推开他:「我真的没事。方才……」
她回想起陆行朝说的:他在她身体里留了蛊虫。陆yin夕摸摸胸口,刚才好像是——自己体内的蛊虫在sao动。但他也说过,她体内的是母蛊,他体内的才是子蛊。
一种不好的预感笼罩心头。
还没等她细想,就听到书房外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重物砸落的声音。糟糕的预感开始蔓延,让她后背发凉,陆yin夕不顾陆简的阻止,朝外面走去。
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地上,大约是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回到侯府,不知生死。长髮盖住他苍白的面容,只能见到全身的伤口都在汩汩流着鲜血,浸shi了衣衫。
血ye洇入地面,染成可怖的深紫色。
陆简见状皱了眉,让人去请大夫。
陆yin夕起初被满地的鲜血吓得后退,在认清了男人后,急急忙忙扑到他身上。她几乎感受不到他微弱的呼吸。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