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不敢冒这个险。顾见山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西北无事,你别担心。”只是他手中有兵权,他一回来, 使得朝中动荡, 诸位皇子蠢蠢欲动。他是武将, 不能随意见文官, 家中兄弟是避无可避,不过绝不会过多谈论公事。顾见山看朝中风向变了,昨日大臣们上朝,六皇子赵禛办事不力,被皇上训斥,而五皇子却得到了褒奖。顾见山不敢随意揣测皇上心意,但他觉得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四皇子赵构设计军情,已然成了皇上的一块心病。越是争,越会失了圣心。听李德顺说下朝之后皇上大怒,顾见山更不敢做什么。他只做该做的,守好西北。这回回去御朝该趁着胡族元气大伤乘胜追击。只是六皇子被训斥,到底是真是假,是做给大臣看的,还是真与皇位无望。五皇子被嘉奖,那接下来的一步是什么,大臣们会不会请立太子……顾见山心里沉重些许,他已经和父亲说了,切勿卷进党派之争,现在放不下的只有姜棠,“你去江南要小心一点,有事让春台去做。常给我写信,还有……”顾见山想对姜棠说侯府那边他还没来得及说,可姜棠并不知道他的打算,就把这话咽了下去,“好好的,等我回来。”姜棠点了点头,“我……”好像越是这种时候,越不知道说什么。姜棠咳了一声,“我等你回来,别人说的我不会信,就算是春台说的,我也不信。我只信你说的。”哪怕郑氏过来,说顾见山要娶别人,家里给定了亲事,她也不会信。顾见山眼中有微光闪烁,“我亦如此。”就算他母亲写信,说姜棠嫁给别人,他也不信。顾见山没办法留太久,带上东西回了趟侯府就启程了。他奉密令回西北,只和郑氏说了,以免泄露行踪。郑氏叮嘱了几句,“路上小心,缺什么往家里写信,注意身体,你这走的匆忙,也没给你准备什么东西,你多拿点银子带着。娘不求你出人头地,只求你平平安安。”说到最后,郑氏欲言又止,“……走吧,别耽搁了。”顾见山:“那儿子走了。”郑氏点了点头,屋门口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府上公子匆匆回来,又匆匆离开,本来顾见山就不用丫鬟伺候,独来独往,侯府的人都不知道他走了。晚上,她又撺掇顾见风带着两个弟弟和她父亲吃饭,顾见风道:“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空闲,吏部很忙,四弟五弟定然也忙。”韩氏心中还有些可惜,这一直拖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还是早点的好。到时候在饭桌上,什么话都好说。不过,等韩氏发现顾见山离京,估计都过去好几天了。她父亲派人送信来,说是五皇子受了皇上嘉奖,五皇子一派的人虽然目前不会上奏折请立太子,但这是迟早的事。只看今天三月份祭祀,皇上会让哪一位皇子去呢。若真是五皇子,那这就稳了。三月清明时节春种,农桑可是御朝头等要紧事。清明之前,皇上会去天坛祭祀,祈求今年风调雨顺。去年,皇上身体不适,让四皇子代他去的。让四皇子去也情有可原,毕竟陈王在西南封地,无诏不得进京。二皇子三皇子幼时夭折,以长幼论,该四皇子去替安庆帝去登天坛祭祀。可去年四皇子没了,虽然安庆帝为顾全皇家颜面,对外宣称四皇子明贵妃病死,但是外人能看见明国公一家杀的杀,流放的流放。今年自有人想去祭天。让哪个皇子去,总不能安庆帝自己登天坛祭祀。安庆帝年事已高,身子大不如前,天坛在御凤山上,有几千个台阶,安庆帝已经爬不上去了。上朝时下头的大臣偶尔能听见他隐忍的咳意。皇上还未下旨让哪位皇子去祭祀,但新的旨意下来了,让大臣们琢磨此举究竟为何。皇上封五皇子赵耀为秦王,六皇子赵禛为燕王,下面几位皇子皆封了王位,连最小的二十三皇子都有封号。只不过,安庆帝在圣旨上说,念在天家父子情深,特命诸位皇子等明年开春再前往封地。一时之间,大臣在私下议论纷纷。封王最重要的不是封地和爵位,这意味着可以养私兵。像远在西南的陈王,手下也有几万兵马。而秦王等人虽在盛京,但可养两千私兵,这是经过安庆帝特许的。
便是知道安庆帝有算计在内,也让人眼红心热,难不成真等明年开春前往封地?要知道封地可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多是那些将士打下来的城池,百姓未经训化,粗俗不堪。要么去封地当一辈子王爷,要么守着盛京的万里江山,谁都知道怎么选。秦王的谋士让他先等,想想四皇子的前车之鉴,这事根本急不得。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安庆帝如今身子骨已经不大好了,每日睡得少,吃的也少,再坐皇位,能坐几年?秦王也想等,“可父皇这步棋下的,分明是想让我们几位皇子打起来,本就是个坑。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如了他的愿。”谋士在心中感叹了几句,若说聪明,安庆帝的几个儿子中,秦王是最聪明的,也是最有胆识的,只是屡屡冒险,他劝道:“王爷就算有这个心,也得观望观望再说。”秦王问道:“那你说,三月初天坛祭祀,父皇属意谁去?他属意的人,可会是未来的太子。”就怕不是太子,而是活靶子。谋士低下头,“属下不敢望断,但依属下看,王爷是最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的。祭天的事,最好还是争一争。”若那天皇上突然去了,还未立太子,那去祭天,就可代表天子秦王微眯着眼睛,“先算了,这事的确急不得。”若是他再多一项助力就好了,只是顾见风无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