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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或许是因为家族底子厚,有络绎不绝的良药送入王雎口中为他吊命,他终究还是扛过高热捡回一命。
王栩这些时日为了给他父亲个好印象,倒是没有弄虚作假,看上去真情实感地衣不解带在床头照顾王雎,看在旁人眼中又是兄弟和睦的体现。
而王雎从病痛中醒来,意识模糊地要水:“水……”
守在床前的王栩一定,没想到王雎还真活过来了。他亲自倒了水回到床头,不冷不热道:“大哥,你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王雎看到王栩后眼中迷茫之色依旧未散。他已经昏迷两日半, 陡然醒来难免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他甚至暂时忘却了发生什么事情,包括自己的手伤。他认得王栩,却又无法对王栩做出任何反应。
王栩看出他的不知所措, 有几分装模作样的同情, 他不知道王雎会不会因手伤而大受打击, 不过他的目的已然达到,这时候不介意合王大人的心意装出些兄弟情深。他转眼看向下人们, 带着虚情假意的喜悦道:“快去请太医来, 就说大哥已经苏醒。再另派人去通知父亲母亲一声。”
“是。”下人们应道, 各自行事去了。
王雎虽然反应迟钝,但五感却没有退化,只是多日未进水米Jing疲力尽罢了。此时听到王栩提起“郎中”二字, 他终于重新察觉到自己身上的痛楚。顺着疼痛看去,他看到锦被之上被包裹起来的右手,顿时疼痛加重, 一阵阵袭来,逼得他刚苏醒后的脸色愈发惨白。
他记起了一切!
手伤不是一场梦!
他刚醒来时潜意识回避手伤之事, 隐隐有记忆却更加情愿将此事当作是一场噩梦,但人总要面对现实。
王雎骤然间无法接受此事,发出不知是因伤口疼痛还是因失去一只手心中悲痛的痛呼声。
王栩拿着茶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痛苦不已的王雎, 并没有出言安慰, 只是劝道:“兄长, 喝些茶吧。”
王雎的系统也在他脑海中小心翼翼地劝道:“王雎,你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 还是喝些水吧。”王雎不知道这几日自己经历了多少凶险, 然而在濒死之际是系统接管了他的身体, 替他扛了这么多天, 自然知道他能恢复意识是有多么不容易。
王雎却对此充耳不闻,看着自己被裹缠得一圈又一圈的手,反而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幻想起下方的手现在该是什么模样。
他登时想起昏死之前衣袖被王栩撕碎时右手的模样,简直要再昏过去一次。
“兄长,喝些水吧。”王栩又劝道。
王雎却没空理他,满脑子都是“完了”。他的依仗本就是这双手,如今最重要的右手毁了,也代表着他人毁了。
王栩见他不理不睬也不气不恼,只觉得王雎的反应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大。看他如此心灰意冷,他的目的不仅达到,效果还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看样子王雎一时之间显然无法振作起来,王栩更加得意,完全没有出手残害王雎的不忍或是后悔。
他没有任何悔改之心。
王栩只觉得王大人别无选择,更加不会狠责罚他,王家若真要选继承人也不能是浑浑噩噩的王雎。
他硬生生忍住让情绪在面上表露出来,静静看着王雎痛苦不堪,顺手挪过桌前凳子在床前坐下,手上茶碗却不曾放下,很有耐心地在一旁等待着王雎发泄完毕。
不过多时,留在王家的太医便过来了,王栩端着茶碗起身相迎,给足人面子。
而王雎本就身体虚弱,一通发泄过后浑身疲惫,此时双目无神地看着床帐顶部,如一具了无生意的行尸走rou。
太医们本来听着王雎苏醒之事终于松一口气,好歹人醒过来便是挺过了最难熬的一关,但见了人以后又不由得眉头紧皱。
王雎这副模样显然是心存死志,而身为医者最怕的就是遇到不想活的病患。
但他们受太子所托,即使王雎不想活了,他们也要王雎留在人世间。于是太医到床前来,自在王栩方才坐下的凳子上落座,伸出手为王雎诊脉。
而王雎既没有配合,也没有不配合,就那样半死不活地躺着,仿佛连手疼也感受不到了,叫人看了他这副模样不得不想到一句话。
哀莫大于心死。
太医为他诊了脉,眉头稍稍松开,又没有松开多少,王雎虽然醒来,脱离了性命之危,但身体在多重打击下亏空巨大,需要好生将养。
而王雎现在这副模样也不难让人看出他心存死志,哪里能如太医们期待的那样静养。说来说去,想医好王雎的病,最重要的还是改变他的想法。心病最难,但王雎的心药却不知在何处。
太医说了些如何治疗之语,王栩立在一旁认真听着,王雎却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一样。相比之下,王雎完全像个外人。
太医看看王栩,再看看王雎,忍不住摇头,已经在心中分辨出这兄弟二人谁更出色。自然是王栩。同样是一肢受损,王栩能好生生地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