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宴祁没应声,俯身靠近她的头顶,目光专注地研究了会儿,然后垂眼看她,“我帮你解开,你别乱动。”“好,我不动。”闻宴祁开始上手,动作十分小心翼翼,之前苏晚青看他打过工作电话,是那种能一句话说完绝不解释第二遍的作风,少有像现在这样耐心的时候。苏晚青也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他,长长的直睫垂下来,眼神专注,与身上那些沉静气质结合起来,莫名有些像手艺过人的古董修复师,或着临时起意绘描山水的大画家。冷白的手指穿梭在她的发丝中,宛如蛟龙,令人挪不开视线。“好了。”闻宴祁将最后一缕勾连的发丝腾挪出来,一垂眸,就对上了苏晚青怔然的目光。氛围霎时沉寂,窗外烟雨朦胧,俩人之间的磁场变得暧昧且旖旎起来。苏晚青最先反应过来,话还出口,先在心里懊恼地跺了两下脚。闻宴祁那双手好看得过分,可朝夕相处那么久了,她竟然还能不分场合地犯花痴。“谢谢你。”她把手拿下来,装模作样地打量着手链有没有被勾坏。闻宴祁也回过神,单纯是为了接她缓解尴尬的小把戏,才配合地问:“经常勾到吗?”“不是。”苏晚青抬头看他,有些着急似的,“第一次。”“哦。”这事儿算翻了篇,但就这样走了总归也不合适,感觉上跟刻意留白似的,给人留下误会和遐想的空间。苏晚青想起另一件事,“我之前把结婚证翻出来看了一眼。”闻宴祁神情一顿,轻蹙眉稍:“怎么了?”“后天就是你生日了呀。”苏晚青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要是不想跟朋友出去过,那到时候我在家给你做顿饭吧,这回好好做,行吗?”雨势渐渐大了起来,玻璃窗汇出了许多条细长甬道。雨水顺流而下,落下去也没有声音。nile昨天摊上了麻烦,今天就被ki带着去给甲方道歉了。临走前,doris本以为上午可以摸鱼了,结果ki一通电话,就把她和苏晚青派出去了一场专题发布会。还是之前那家家居品牌,新季度推出了一系列古典家具,主打中国风,发布会前期的一系列宣传预热都是瑞思负责,这场发布会是合作的最后一站。发布会在悦金酒店,下午两点开始,苏晚青和doris赶过去的时候,场地刚开始布置,俩人忙了一上午,doris负责内场策划,苏晚青负责检查场外门头装饰和品宣海报。碰上翟绪纯属意外,苏晚青拍照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回头,翟绪跟一行人走进酒店大堂,看到她时表情颇为惊诧。“你怎么在这儿?”他走过来问。“上班啊。”翟绪甚少穿得这样西装革履,苏晚青还忙着,随口问,“你来谈事儿的?”“来开会。”翟绪耸耸肩,“你不会不知道悦金是我们家的吧?”苏晚青按快门的手指一顿,惊诧转身:“那我还真不知道。”翟绪瞬间得意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西服翻领:“以前光知道闻宴祁是什么商务Jing英,现在清楚了吧,哥哥我才是钻石王老五。”“清楚了。”苏晚青哑然失笑,应声附和了几句,想起别的事儿,放下了手机:“对了,我问你个事儿。”“你说。”苏晚青语气顿了顿:“闻宴祁不喜欢过生日吗?”昨晚她说完那段话之后,闻宴祁的表情就变了,说不上不开心,但脸色总归是冷清了许多,苏晚青看他那样,还犹犹豫豫地想说出pn b,最后被闻宴祁一句“不用了”悉数挡了回去。本来她想着给他过生日也是一种答谢,闻宴祁送了她一条手链,又因为护她受了伤,她说请他吃饭庆生,也是基于他先前说不想要回礼的前提上。苏晚青不习惯欠人情。因为这事儿她困惑了一上午,这会儿偶然遇见翟绪,便也就随口问了出来。不想翟绪听了这话,神情变得微妙起来,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没有啊,他没有不喜欢过生日。”苏晚青看出他的顾虑,也没有追问,只是应了句:“好吧。”她又要忙起来,翟绪转身要走,没走几步又回来,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最后还是憋不住开口了:“那我跟你说,你可要保密啊。”苏晚青点点头。“闻宴祁的生日是明天,也就是8月29号。”翟绪说着,挠了挠头,“可8月30号是他妈妈的祭日。”快到午休时间,翟绪跟同行的人打了个招呼后,干脆拉着苏晚青去了悦金酒店旁边的一家便利店,自己买了盒关东煮,给苏晚青买了杯咖啡,边吃边聊。“上次赵荟西不是说过嘛,之前闻宴祁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每逢他生日这几天都会飞回来。那赵荟西不知道这些隐情,肯定以为他是回国和家里人庆生嘛,所以那天问出来那句话,说要给他过生日什么的。”苏晚青扶着吸管,无意识地搅了搅杯底,“所以他回来是”“给他妈妈扫墓呗。”翟绪叹息一声,往嘴里塞了个北极翅。“他妈妈是怎么去世的?”翟绪看她一眼,抽出纸巾,擦干净嘴才缓声说道:“在家里开煤气。”苏晚青心头一震,眉心拧起来,“自杀的?”
“对啊。”翟绪长叹一声,“这事儿谁能想到,前一天闻宴祁过生日的时候,他妈妈还跟他一起去游乐场玩了,当时我和我妈也在,我们四个还拍了合照呢,不过后来阿姨出事以后,闻宴祁就把照片要过去烧掉了。”苏晚青敛起目光,喃喃自语:“怪不得”她几次提起他的生日,闻宴祁的反应都冷冷清清。“你也别怪他,这搁谁都提不起那个兴致过。”苏晚青握着杯子,心底有些密密匝匝的酸楚,“那他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