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观棠园还是皇帝的眼线。也是,戏园子内,进出皆是达官贵人,想收情报,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崔小宛把弄了一下桌上的杯子,“行,我知道了,想找你传话还得花钱呗。”“……崔将军先垫着,我来找你时将银子还你便是。”崔小宛点点头,过了片刻抬眸看他,“还有事?”冰刃看她一眼,意味不明,“还有一事,崔将军这段时日若有话要传,还得等到十日之后,这十日我有别的差事,不在晸京。”“其他暗卫呢?”冰刃顿了顿,“他们负责护卫皇上安全,轻易离不得皇上身侧。”“行。”崔小宛摆了摆手,“若是没有其他事便请回吧,我还要替我夫人看伤。”看伤这两个字咬得重,饶是冰刃都听出了其中不满。他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敢再伤温如月一根毫毛,崔将军能把他骨头都拆了。“那便告辞了。”冰刃隔着屏风看一眼里头的人,退到窗边,推开窗板翻身出去。崔小宛起身回到床榻边,见温如月呼吸均匀,也安下心来。没想到温如月到她将军府上第二日便出这样的岔子,这让她对魏临生出更多反感。若不是还想对付殷沉,替崔家翻案后恢复身份,真不想给狗皇帝打工了。一个时辰后,温如月才醒过来,感觉后颈一阵钝痛。【温如月】发生了什么?【崔晚】狗皇帝的暗卫来过,直接拿石子把你击晕。【温如月】……什么仇什么怨?【崔晚】我揍过他了,但没揍太狠。【温如月】算了,别回头把魏临得罪了。【聂灵嫣】也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温如月】我担心哪天她连主人一块打了。【崔晚】我还没疯。佘凤看到这段,忍不住剜了魏临一眼。魏临手执黑棋,原本盯着棋盘正要落子,察觉到佘凤的目光,撩起眼皮子看她,“朕这一步,也并未完全堵去皇后生路。”佘凤笑了笑,“谁堵谁的路,现在还说不准。”魏临没再犹豫,落下一子,“幸好皇后只在棋局上与朕是对手。”他说完这句,偏头看殷沉,“这两个月来,质子府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回皇上,南苍三皇子和他带来的那个跟班都安分得很。”殷沉扫一眼佘凤,“崔将军将质子府围了个水泄不通,别说人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佘凤一只手臂搁在桌上,坦然回望过去。魏临沉思片刻,“这护卫的法子属实过了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大巍将人囚禁起来了。过几日便是朕的生辰宴,将人邀到宴上吧。”“老奴回头便去准备。”接下来的几日,天气骤然转冷,晸京下了第一场雪,银霜皑皑。温如月找人做了一些兔毛领子和护腕,给佘凤和聂灵嫣都送了过去。这东西光滑柔软,又能保暖,瞧着也比狐裘轻巧,宫里其他妃嫔瞧见了,纷纷追问是在哪里采买,佘凤问过温如月后点了云上轩的名。京中贵人追chao流,几日下来,温如月的云上轩已经是赚得盆满钵满,比往年的进账整整高出一截。崔小宛每日练兵,出力出汗的,不方便戴这些,只在外袍里头加了棉衣,看起来比先前结实许多。正带着众将士cao练,成九河手下的兵士从吉祥街过来了。“将军,质子府那头闹起来了,于丞相家的公子要拿人,成校尉让小的过来禀报将军。“崔小宛将大横刀收归鞘中,“拿人?什么理由?”“说是昨日千秋宴,南苍三皇子的那个小跟班不慎冲撞了于贵妃……”崔小宛听佘凤说过,于贵妃是于信仁的姐姐,怀了三个月的身孕。昨日宴中,确实听到了贵妃受惊的消息,没想到此事跟江书有关。“昨日冲撞的,今日才拿人?”怕不是于信仁与那小崽子又勾结上了,正设法将人弄出去呢?兵士也觉奇怪,“于贵妃无甚大碍,不想追究,但今日于公子听说此事,定要找他算账。”崔小宛也不再多问,匆匆赶往质子府,到那一看,两拨人正在门口对峙。
江书已被于信仁带来的家丁一左一右拿住,成九河带着兵士将他们围了起来,阻了他们的去路。先前崔小宛就交待过成九河,看好质子府,别轻易让里头的人出来。若是于丞相府上的人过来,就遣人告诉她。毕竟这俩先前也是合作过的,她不得不防。“我姐姐宽宏大量不追究,我却咽不下这口气,那可是皇家血脉,而这江书不过是一个小跟班,三皇子都默许我将人带走,你们还要再拦么?”于信仁站在中间说得头头是道,然而周围的兵士半步都没退。崔小宛挤进去,将那俩家丁的手往外一掰,把江书捞了过来。“皇上命我看好质子府,这人不能跟你走。”“可我姐姐……”崔小宛没想听于信仁废话,把人塞给一旁的兵士,双手抱臂,“皇上都没下令你嗷嗷叫唤什么?”什么嗷嗷叫唤,这是在骂他是狗?于信仁指着崔小宛,隔空点了点她,声音抑扬顿挫,“崔将军,你这是在包庇南苍人!”崔小宛面无表情,“我奉命护卫质子府,再啰嗦我就拔刀。”“你……”于信仁还想说什么,看到崔小宛眼神冷冷,手已经按在腰间刀柄上,也不敢再继续了。这些天他压根蹲不到江书出府,原想逮着这机会出口恶气,又碰上崔晚手底下一群死心眼的兵士,让他们给搅和了。他后退两步,回过身,无奈喊道:“我们走。”一群人稀稀拉拉散去。崔小宛回头看一眼江书,摁着他的肩,将人押了进去。到了庭院,江书突然开口,“这次算我欠你的,回头找机会一定报答。”“你别恩将仇报就成。”崔小宛瞥他一眼,“上回我还在狼口下救过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