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也看到了崔小宛,顿住脚步,“崔将军,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小郡王看错了。”他左右望了望,“我家小郡王呢?”“本王在这。”聂容昭从一堆箩筐中起来,走出拐角,月白色长袍摔在地上时沾了些许脏污,发丝有点凌乱,也丝毫不掩他一身清贵。青羽看看崔小宛,又看看聂容昭,再看看他的衣袍和头发,一个不太好的猜想在心头浮起。“你们……方才在做什么?”崔小宛摸了摸鼻子,眼睛不由往别处瞥去。她刚刚差点把小郡王给杀了,还把他推地上了。这反应被青羽看在眼里,就又是另一个意思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摇摇头,突然发现手上还抓了个人,忙拐回正题,“崔将军,这人一直跟着你,还满眼戾气,小郡王怀疑他来者不善,便让我将他捉了来。你认不认识这人?”崔小宛随手一指,“他就是仇天南。”聂容昭听到这话,又仔细看了一眼仇天南,先前在晸京他收到过探子发回来的画像,这会儿仔细一看才将眼前这个披头散发沾满血污的人对应上。“他怎么成乞丐了?”仇天南听到这话瞪大了双眼,直盯聂容昭,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从前再怎么落魄,也没人将他认成乞丐,尤其是被殷公公收养后,更是没机会听到这种话。青羽偏头看了一眼仇天南,为难道:“我原本是想直接将他拿下的,谁知道他武功不怎么样,身子灵活得有些诡异,每次都能躲过我的擒拿手。”“一气之下我就把他揍成了这副模样……头巾也是不小心扯掉的。”崔小宛语气淡淡,“哦,我怀疑他有缩骨功。原本昨夜我已经逮到他将他绑起来了,谁知他自己挣脱了绳索,从背后偷袭我。”聂容昭垂眸看向崔小宛脖颈那道淤痕,心中猜测这便是仇天南干的,掀起眼皮剜了仇天南一眼。崔小宛摸了摸匕首,又问:“你们刚刚打斗之时,有没有人看到。”青羽点点头,“有,差不多整条街的人都看到了,还有人起哄吆喝。”“……”崔小宛挠了挠下巴,打量了一下仇天南,“原本我是想将他除了,以绝后患,这会儿要是将他杀了,还得到衙门去解释一番。”“现在杀也行,算我头上。”聂容昭睨着仇天南,面色微沉。青羽一听急了,“使不得啊小郡王,回头王妃要是知道了可不得扒了我的皮?”“要不还是我来吧。”“算了,别惹麻烦。”崔小宛想了一下,“不知道牛皮绳能不能将他捆住。”聂容昭沉yin片刻,“我在书中看过缩骨功,只要头能过,什么洞都能钻,不管是什么材质的绳索,都无法捆住修了缩骨功的人。”“那就没办法了。”崔小宛说完这话,突然压低身子将腿一扫,直击中仇天南的两条腿。只听咔嚓一声,仇天南发出痛哼,身子直接软下去,跪在地面,腿骨竟是折了。崔小宛又捏住他的两只手腕,狠狠一掰,这会儿手骨也废掉了。青羽在一旁看着,倒抽了一口凉气,看来以往崔将军对小郡王还是手下留情了。崔小宛拍拍手上的灰,让青羽到集市买一条牛皮绳回来。青羽应了声好,直接将仇天南往旁一丢,转身便走。巷子里就剩了崔小宛和聂容昭,以及趴在地上的仇天南。聂容昭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子,倒了些药膏出来,轻轻抹在她触目惊心的勒痕上。一丝凉意滑过,崔小宛缩了缩脖子,忙从他手上拿过瓶子,自己给自己上药,心道这误会也是时候该解除了。她一边涂药,一边含糊道:“那日我不是故意的。”“哪日?”崔小宛瞥了一眼仇天南,也不方便将许府说出来。“密室柜子里的事,我是不小心的。”聂容昭怔了怔,眼神有些发直,“那你……”“我就蹲下捡个火折子,正想抬头跟你说话来着,谁知道啊……”崔小宛一脸无辜,想了一下又补充了几句,“还有,我临行那晚的事你也别放心上,不过是碰了一下嘴巴,这没啥,大家都忘了比较好。”聂容昭听了这解释,有些难以接受,脱口便道:“你对我没有半点倾心?”崔小宛沉默下来。
要说没有,那也不是,她做过那梦后,便觉自己有些不对劲。但若是承认有……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啊!跟小郡王的性向不符,妥妥的算欺骗感情。聂容昭见她这反应,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倚在墙面,眼神恹恹,突然变得有气无力。仇天南抬头看着这两人,又是瞪大了眼睛。他娘的,一对死断袖。那个侍卫买个牛皮绳怎么那么慢,能不能别这么折磨他?他敛了神色,垂下头,胡子拉渣披头散发的,一下子显得有些沧桑。“崔将军,牛皮绳买来了。”青羽回到巷子里,手脚麻利,将仇天南捆了个结实,抬眼看崔小宛,“人是送到驿馆?”“对。”崔小宛将白玉药瓶塞回到聂容昭手上,走在前面带路。聂容昭沉默地跟在后头。青羽觉出气氛有些不对,一时也不敢问他们,扭头看向仇天南,“他俩怎么了?”“别问我,不知道。”“原来你会说话?我还以为是个哑巴。”“……”仇天南眼神Yin郁,手臂动了动,手腕处发疼,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骨已经断了,就算挣脱了绳索,也跑不掉。他原想将账本夺回来,再去向殷公公邀功的,早知道应该修书一封,先同殷公公禀明此事。这会儿真是孤立无援。崔小宛领着两人回了驿馆,将仇天南扔给成九河看守,又把青羽和聂容昭引到自己厢房,将自己在变州那四日的情况都说了,还将账本和认罪书拿给他们过目,也算是回报聂容昭当初送来的那份资料。聊完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