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竟全是石头!他不信邪,将这箱子推到一边,又打开另一个——还是石头!一支箭破空而至,穿过他的指缝,带着火折子投入河中。“抓活的。”崔将军一声令下,身后百来名兵士骑马冲向蒙面人,交战在一起。蒙面人明显也受过训练,只不过训练不多,蹩脚得很,再加上人数较少,不敌巍军,很快就被拿下了。有几名兵士想将赈灾银拿回来,到那一看,敞开的两口大箱子里竟全是石头。“将军……这……是怎么回事?”兵士们面面相觑。封条是他们看着贴上的,封箱前里头确实是真金白银,这么短的时间,那帮蒙面人应该还来不及掉包。“是我动的手脚,你们无需害怕。”临行前她也通过冰刃跟狗皇帝报备过了。有人忍不住问:“那赈灾银到哪去了?”崔小宛睨了他一眼,嘴角一扯,“进了变州就知道了。”进了变州,这人也该抓起来了。成九河摸了摸鼻子,这事还都是将军吩咐他干的,特地烧了开水,把封条都熏开,将银子全换成石头,再原样贴回去。这样看起来跟没打开过一样。兵士们将蒙面人都捆了起来,搜缴了他们身上的武器,在崔小宛的提醒下,还检查了他们的牙槽,看有没有藏了毒囊的。果不其然,这其中有几人口中塞了东西,正要咬破毒囊自尽,被拦下了,一人口中被塞了一团布。崔小宛半眯了眼,这几人是之后要重点关照的。一半的箱子已经用不上,里边全是石头,空下来的位置正好塞得下这几十人。巍军休整过后,继续往北边走,原本要是桥没断,他们能在黄昏前抵达变州,现在绕远路,估计要到半夜才能进城。【聂灵嫣】崔小宛不在的崔小宛领着巍军, 到夜里才抵达变州城门,守卫前去郡守府通报后,贺成叙亲自前来迎接。贺成叙看起来四十出头, 须发乌黑,身形瘦削, 他不急不缓从马车上下来, 打量了一眼崔小宛, 而后恭敬行礼。“下官贺成叙见过护国大将军。有劳诸位风尘仆仆运送赈灾银至此,奈何驿站被洪水冲塌,现在也只能委屈各位将士到山上的鸡鸣寺暂宿一晚。”崔小宛冲他摆摆手,“我们是要留下来帮忙的, 不知鸡鸣寺可容得下百来位兵士借住半个月?”“半个月?”贺成叙的目光在队伍后边放箱子的马车上转了转, 又看向崔小宛。按以往的规矩,朝廷护送赈灾银的军队将银两清点入库, 最多只停留一日, 第二天便能离开,这崔将军的举动让他生出几分警惕来。崔小宛拽着缰绳往前走了半步, 略一颔首, “对, 半个月, 不知方便与否?”“方便, 自然是方便。”贺成叙说完这话, 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十几口大箱子,“崔将军,虽说寺里都是六根清净的僧侣, 对这些黄白之物没甚贪欲, 但带着赈灾银总归比较麻烦……”崔小宛淡淡看了他一眼, “无妨,那十几口大箱子里头放的都是米粮。明日还得麻烦贺大人亲自带人放粮施粥,别人我不太放心。”
“米……米粮……”贺成叙有些惊诧,十几口箱子里全是米粮,就算将朝廷拨下的赈灾银全换成米粮,也不止这么点。他瞥一眼崔小宛,心道这护国大将军莫不是比他还贪,路上就把拨款私吞了?按说对方有点贪念,对他来说也是好事,但这崔将军的手段也太招摇了,吞下这一大笔,底下的人连个渣沫都捞不着。“哦,这不是全部的米粮,有一半正从余州运来。”余州便是他们原定路线外的一座州城,鱼米之地,物阜民丰,此次洪灾对它影响不大。崔小宛领着军队,途经余州城时在那停了半日,让成九河找当地最大的粮商,将部分赈灾银偷偷换成了大米。洪灾过去,变州大多百姓家中储粮随着房屋倒塌,也跟着洪水而去,此时正是缺粮的时候。还有一半?加一起也不够赈灾银的数目。贺成叙眉梢微挑,压下心中不满,扭头吩咐下属将十几口大箱子搬去衙门。他来到队伍后方,见几辆马车上还捆了些身着麻布衣的人,疑惑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成九河在旁答道:“这是路上遇到的贼匪,就在变州城边界,意图抢官银,被我们拿下了。”“见着崔将军还敢凑上来,简直不知死活。”贺成叙踱回崔小宛跟前,斟酌片刻,“既是在变州地界,便是下官的管辖范围,下官这就让人将这些贼匪投入大牢。”“先不忙。”崔小宛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知洪灾过后,贺大人是住哪?”贺成叙迟疑片刻,缓缓道:“贺府所在的街巷地势较高,幸免于难,如今下官仍住在郡守府上。”“很好。”崔小宛指指另一车,“我这有几个重要的犯人,不知可否先关在郡守府?”贺成叙看着那几人,眸光微动,当下便点点头应下来,“自然是可以。”“为了方便看管这几人,还请贺大人为我们收拾几间厢房出来,有劳了。”崔小宛说完这句,成九河以及他身后几位兵士也一并朝贺成叙拱手,“有劳贺大人。”“……举手之劳,不值一提。”贺成叙暗暗咬了牙,原以为能做点手脚,结果这崔将军谨慎得很。他让人将其余贼匪送去大牢,又亲自引着崔小宛等人回了贺府。到了贺府,贺成叙有庶务要处理,先回了主屋,老管家嘱咐家丁到西面收拾客房。崔小宛环视一周,淡淡开口,“老管家,不知几个贼匪会被关在哪?”老管家往伸手遥遥指向一处院落,“关在下人房,一会儿拿锁链拷着,安全得很,还请崔将军安心。”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