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 进去看看也好。自从完成温如月所托之事, 他便没再来过香满楼,温如月也未邀他,只偶尔让人送些糕点到他府上。他今日原是想去云上轩取回定制的成衣,路过这里, 又忍不住驻足停留。范千看着香满楼门口排着长龙, 又想到了什么,“听说这家的玲珑果爽脆清甜, 我让小厮替我排了几天队, 都没买到,说是什么限量的糕点。今日你我都有口福了, 崔将军说要请客。”杜行之扫一眼香满楼的大门, 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杜某早就尝过, 第一个尝的。”范千听完这话瞪圆了眼, “真的?杜师兄有什么门路?”杜行之又看了一眼崔小宛, 话未斟酌便直接出了口,“是温家大小姐相邀,让杜某替她品尝新菜。”崔小宛昨夜被冰刃扰了清梦, 今早起得晚, 一口粥都没喝上, 练兵又极消耗体力,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也没在意这俩说了什么,一手一个,拽着两人衣袖往里走,“行了,别杵在大门口了,影响生意。”香满楼宾客络绎不绝,张立冬打眼就从人群中看到杜行之和崔小宛两个熟面孔,忙迎了上来。“崔将军,杜公子,你们可好久没来了,这位是……?”“他姓范。”崔小宛随口介绍了一下,又看向范千,“以后你也可以常来,让张立冬给你留个位子,这吃一顿少一顿的,唉……”也不知道以后跟长公主成了亲还有没有自由。范千挠挠头,“崔将军,您说得我好像马上就要去赴死似的。”杜行之视线在大堂搜寻一圈,没见着某个熟悉的身影,眸光黯淡下来,恍然若失,脚步虚浮跟着几人上了楼。既担心温如月没来,又不愿看她与崔将军共处。其实他心里隐隐有一丝侥幸,以这崔将军的性子,说不准过几日身边就又换了别人了。这么想着,他又晃了晃脑袋,在心里暗骂自己卑劣。“杜公子,倚兰阁已经有人了,请随我来。”张立冬将崔小宛和范千引到隔壁雅间,才发现漏了一人,出来一看,这杜行之就站在倚兰阁门口,跟丢了魂似的。杜行之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张立冬去了隔壁折柳阁。三人落座,店小二先送了一小碟前菜进来。崔小宛饿得两眼发昏,夹了几口,忽然发现其他两人都兴致缺缺。范千盯着小菜,心里却在感慨自己即将当驸马的事,轻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旁边的人也发出一声叹息。他扭头,疑惑地看了杜行之一眼,“杜师兄,你有什么烦心事么?”“无事,就是有点想吃变州的醉蟹了。”范千点点头,“懂了,变州闹洪灾,今年怕是去不了。我说杜师兄这回怎么在晸京城待那么久。没事,变州去不得,还有别处可去。”杜行之扯了扯唇角,也没接话。他如今竟也没别的地方想去,原打算办完崔将军那事,就离开晸京的,又担心温如月再派人往他府上送帖子找不着人。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温如月端了个木盘进来,上边还放了四个小碟子。“你们来得正好,昨日我做了些冰皮月饼,正好让你们尝尝。”杜行之听到声音,眸中一亮,一扫之前的颓唐,稍稍坐直了身子。崔小宛则睨着那四个冰皮月饼,面露为难,“温如月,我迟早要让你喂胖十斤。”温如月坐下来,将四个小碟子搁下,又把木盘放到一边,“那你就多练练,人杜公子怎么没这烦恼?”“啧……”范千摇摇头,语气有些羡慕,“崔将军与温家小姐是真恩爱,也难怪皇上都要替你们赐婚。”“什么?”杜行之一怔,抬眼看向对面的温如月,有些惊愕。鹿鸣宴只邀了在馆的生徒,杜行之两年前就已出师,自然不在其中。因此对此事是毫不知情。范千叹了口气,“昨日鹿鸣宴,圣上金口玉言,将我许配给了长公主,又替崔将军和温姑娘赐了婚,这两桩都已是板上钉钉的婚事了。”“我原也想寻一两情相悦的女子厮守一生,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杜行之沉默半晌,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眉头一拧,忽然觉着今日这乌龙茶有点苦涩。崔小宛安慰了范千几句,“也别这么悲观,万一你俩成亲之后突然就看对眼了,觉得对方特别合适呢?”虽然这种几率近乎零。范千也知自己这情绪有些明显,若被有心人瞧了去,对范家,对长公主都不好,忙敛下神色。“崔将军与温姑娘的婚期是在两个月后?”崔小宛笑了笑,“对,到时我会记得将婚帖送到你俩府上的。”菜已上齐,其他三人都埋头开吃,只有杜行之拿着小勺一点点挖着冰皮月饼,吃什么都没有味道了。接下来几日,宫里陆续送来几口大箱子,说是皇帝御赐,也算是贺礼。
崔小宛等宫人走了之后,一个个掀开来看过,一箱珍珠玛瑙,两箱黄金,还有一箱是兵书。【崔晚】次奥,这要是能多结几次就好了。【聂灵嫣】我去,这给得也太多了。【佘凤】……确实有点多,大巍往届皇帝就没给将军赏赐过这么丰厚的贺礼。【聂灵嫣】你这一说,我突然有点不安。【温如月】我这边只收到一对玉如意。【聂灵嫣】更不安了。又过了两日,天气逐渐转凉,崔小宛照常上早朝,隐约觉着这段时日过得太平静。质子府那边,东方昀和江书都没再作妖,也不知是不是在酝酿下一个Yin谋。苦水巷旧宅那边,许奉天老老实实,也没再想跑,当然他被捆得严实,想跑也跑不掉。殷沉也没什么动静,据佘凤说,她现在每日就跟上班似的,汇报完当日工作就下班了,也没见殷公公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