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尧在生化领域是半点天赋都没有,亦慎说话不爱夸张,说他听不懂,那就是听不懂,封尧也没多问,便和亦慎絮絮叨叨地谈起了最近的经历。
“……我去联盟参加个交流会,竟然还被绑架了……”
“……我认识了个朋友,他好崇拜你。”
“……我还找到了DIN1的原ye,是别人仿制的,话说回来你,你为什么不研究解药?”
亦慎一直在听,很少发表看法,听到封尧问他,才开了口:“基因改造是不可逆转的,DIN1没有解药一说,只能根据个体对它的不同反应,制作出针对性的药剂,从而抑制症状,想要根除是不可能的。”
封尧反驳:“他们的反应挺统一的,都变成了丧尸。”
亦慎轻笑道:“那只是表象。宝贝,你太天真了,总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
封尧闷闷地说:“可是T-12区真的很危险。”
亦慎不搭茬,补充道:“天真又善良。”
封尧:“……”
封尧忿忿道:“这不是善良,是我自己被丧尸咬了。”
亦慎没什么情绪波动,语气听来发凉:“T-12区是死城,你不去作死,是不会被咬的。”
封尧完全说不过亦慎,只得不提这事了,他想了想又问:“对了,我身上为什么会有抗体,是你注射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清楚?”
亦慎:“我忘了。”
封尧敏锐地眯了下眼睛:“难道不是你担心我,所以在我游历以前特意给我注射的吗?”
“可能是在你小的时候,拿你试过药。”亦慎说,“要不就是嫌你总哭太烦,把抗体当安眠药给你打了。”
封尧:“…………”
虽然知道亦慎是个口嫌体正直,但这话听起来未免也太扎心了吧?再说了,他小时候就那么哭包吗?
安静半晌,封尧忽道:“我想起了些过去的事。”
亦慎嗯了声,示意他说。
封尧摆出一副认真的模样:“爸,关于G的事,你是骗我的,你知道G,对吧。”
亦慎眉梢轻扬:“你是为了问这件事才来的吗?”
“当然不是。”封尧说,“只是顺便说说。”
自从上次听罢顾骁的分析,封尧也开始怀疑,亦慎在G这方面对他有所隐瞒,之所以这样询问,是因为他想试着套亦慎的话。可显然,这种毫无证据的套话实在是太小看亦慎了,亦慎面不改色,说出的话也是毫无破绽:“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认为没有必要再重复一遍。你在主观臆断,虚构了一个爱人,甚至虚构了你的回忆。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G,是你的大脑在欺骗你。”
封尧皱眉,打断道:“我没有臆想症。”
“你在流亡之海受了很严重的伤,包括感染病毒,也包括Jing神创伤。”亦慎放下了手中的试管,面向镜头,“我治好了你,但Jing神方面,只依靠外力是远远不够的。你始终不配合,我也没有办法。”
亦慎的解释是,G只是封尧脑部创伤后的臆想产物。封尧听烂了这套说辞,原本觉得天衣无缝,可此时此刻,却有些想不太通:“我在流亡之海受到的Jing神创伤,为什么会导致我臆想出一个爱人?这完全没有逻辑。”
亦慎哂道:“宝贝,这要看你经历了什么。”
封尧不解:“我经历了什么?”他还真是不记得了。
亦慎轻而慢地眨了下眼睛,眼睫像是两片被压弯的蝶翼:“你经历了什么,你问我?”
封尧不甘心,还想问:“可是……”
亦慎耐心地问:“嗯,可是什么?”
封尧也不知道可是个什么,他和亦慎眼巴巴地对瞅了快半分钟,最后还是败下了阵,末了又不由得自嘲:他到底是有多不自量力,竟然跑来套亦慎的话。
“算了。”封尧有点不高兴,他不再问了,闭上眼睛,轻声说,“想睡觉了,来首安眠曲吧。”
亦慎打了个响指,《哥德堡变奏曲》响起。
乐曲如清澈的溪水缓缓流淌,封尧对亦慎说:“你也要早休息,总这样熬夜对身体不好。”
亦慎轻嗯了声:“知道,晚安。”
封尧无声地叹了口气:“晚安。”
冬日荏苒,早春伴随着寒流,凛然而至。
几个月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假期步入尾声,别墅的租期将尽,在春寒料峭里,万物自怠惰里缓渐苏醒,协会也恢复了繁忙。
基地车停在后院,沐寒接任务回来,拎着杯nai茶走进玄关,看到正在客厅里对练的顾骁和封尧,登时突了眼:“走时还好好的,怎么又打起来了?”
“顾骁在教尧尧搏斗。”司远接过nai茶,戳进吸管,满足地喝了一大口,又皱起脸,“怎么这么淡?”
“我要的半糖,你甜食吃太多了,要节制,知道不?”沐寒戳戳他的脑壳,“半糖挺好的,全糖喝多了小心长蛀牙。”
司远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