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没有回答沐寒的话,而是匆匆向另名士兵打眼色,并粗鲁地抬枪对准沐寒和司远,说时迟那时快,沐寒握住枪口,向侧方推去,旋即以手刀劈晕士兵。
那正要去禀报的士兵正要举枪自卫,便被沐寒以夺来的枪大力击中额头,一声不吭地倒下。
变故发生得太快,司远尚且没有反应过来,沐寒拍了下他,示意下楼:“先走。”
幻术的持续时间不长,宾客们陆陆续续地醒来,微弱的疑惑私语响起,与此同时,长廊深处乍然传来哀痛的哭声,接踵而来的,是帝王逝世的讣告。
封尧从冗长的幻境中醒来,抹了把脸上的水,迷茫地看向眼前拿着杯的沐寒,沐寒开门见山道:“你们中了幻术,在晕倒期间,帝王被刺杀了。我怀疑这事和大王子脱不开干系,杀父夺位,也许容只是个幌子,也许他们有共谋,我不确定。我和司远当时在阳台,没有中术,被他的人撞见了,等会儿恐怕——封尧,你有在听吗?”
封尧点头,满脸呆滞。
司远:“尧尧,你要不然先站起来?”
封尧觉得很硌,他往后摸了摸,身下还垫着个人,低头一看,发现他正坐在顾骁的腿上。封尧连忙站起身,慌忙之中,脑袋和司远的下巴砰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司远:“……”
封尧:“……”
沐寒不知道封尧起床呆的习惯,他纳闷道:“你梦见什么了?怎么都傻了?”
封尧捂着额头,在疼痛里缓缓清醒了过来:“没梦见什么,你的意思是,大王子谋杀了帝王,成了储君?”
“我猜的。”沐寒又拿了杯水,要泼顾骁。
帝王去世的消息传开,宴会厅里响起哀悼,哭声此起彼伏,宾客们悲惘地唱起了国歌。
正这时,飞行艇骤然颤抖。
人群中炸开惊呼,酒桌上堆叠的高脚杯与食盘随着震荡,跌落在地,在清脆的呯嗙声响里,艇身的颠簸之势经久不消、愈渐剧烈,并有种下坠的失重感。
刺耳的警报突响,艇内闪烁起应急的红光。尖叫的音量陡然提高,Cao控室中传来求救的叫嚷,飞行艇运行人员满身是血地撞开大门,随后便听到震耳欲聋的枪声,堕天使军队破窗而入,开始大肆屠杀宾客。
飞跳的子弹不分敌我,华丽的宴会厅转瞬变为肆虐的修罗场,来不及再沉湎于悲恸,宾客们惊慌失措,惶恐地躲避杀戮,踩踏、拥挤、惊叫,厅内一派混乱。
“你们疯了,都疯了!”
大王子狼狈地跑出长廊,“雇佣兵呢,救人啊!”
一只堕天使飞近他,举刀要刺!
在大王子的惨叫里,刀插歪在他的肩膀,那堕天使随后是一声惨叫,翅膀迸射出鲜血!
余清又补了两枪,直将那堕天使的翅膀打穿,高空中四溅的血浆如雨挥洒。
“军队,军队,鸟人反了!”
“救命啊——”
急转直下的状况来得太突然,封尧这一觉醒来,只觉天翻地覆:“为什么军队也反了,还要杀谁?”
司远不负责地乱猜:“杀其他王子?”
封尧:“储君都立了,杀其他王子有什么意义吗?”
“储君只是大王子的士兵对他的称呼,谁知道帝王死前立没立他。”沐寒一语道破,“快,帮我倒杯水。”
封尧拿杯斟水,沐寒接过来,泼向顾骁,没泼醒。
封尧又斟了杯,想直接帮沐寒泼了,然而还没有扬起手,就被顾骁一把擒住了手腕。顾骁的呼吸乱得夸张,他迟缓地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呈出可怖的猩红。
封尧看得一愣,皱眉道:“顾骁?”
顾骁推开封尧,这一下用了很大的力气,封尧没留神被推了个踉跄,后腰重重撞上酒桌,他痛得闷哼半声,抬起眼看向顾骁,就见顾骁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都浸满了冷汗,肌rou绷得很紧,像在忍耐。
顾骁冷冷地注视着封尧,没有说话。
在顾骁的眼神里,封尧倏地想起了之前在医院地下三层时的遭遇,他畏惧地后退了半步,生怕顾骁会像那次一样走过来捏他的脖子,然而顾骁并没有。
顾骁只是垂下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样的发展似曾相识,封尧记得,上次在T-12区时顾骁也是拒绝了他的靠近和关心、毫不留情地推开他,独自离开,这似乎是顾骁Jing神失常的前兆。
与此同时,封尧也隐约想通了件事,为什么每当这种时候顾骁都会自觉而克制地从他的眼前消失——
顾骁控制不住自己Jing神失常状态下的行为。
离开,也许是怕伤害到他。
这样想来,封尧忽然意识到,那次在T-12区,顾骁险些杀了他,似乎并不能简单地归责给顾骁。
顾骁怕伤害他,所以让他走,和他保持距离,如果不是他当时身陷险境,顾骁根本不会出来救他,也自然不会有后来的事,更甚者,顾骁不用救他,或许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