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Jing神力量再强大,也抵不过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马儿饿了还可以吃草,他却没吃过草,不过半月,他的干粮吃完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当初的行径是有多奢靡,居然要拿面粉和殿辰丢着玩儿。
“唉,报应啊报应。”他故作轻松地自嘲着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
但是,他还有另外一条路嘛。
虽然肚子已经高高隆了起来,可依他的身手,抢个柔弱妇女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有句话叫做麻绳只挑细处断,厄运只找苦命人。
这天午间,他本来鼓足勇气锁定了一个女人,准备做一回江洋大盗,可对方一回脸,他登时就看见了她空荡荡的眼眶,以及,比他还高的腹部——此人是瞎子,还是个孕妇。
女人站在路旁的一颗柳树下,问道:“你有什么事?”
顾桥:“……没事。”
他扭头就走,可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在自己最后的碎银捡了捡,挑了一块小的塞进她手里,然后沉默离去。
在那颗柳树旁边,有块墓碑。
他后来才看见,女人的脚边还放了个篮子,里面装着的祭奠用物都十分寒酸,而那墓碑上写明了,她的丈夫是大燕的士兵,刚为国捐躯不久……
小路上,顾桥牵着马儿,摸着自己的腹部,一边走一边心道:宝宝,其实你都能看见,对吧?那你看见了,爹虽然不着调,但绝不是坏人,所以你以后也不能当坏人,知道吗……
“站住!”
刚走过二里地,忽然从路旁跳出十几个彪形大汉,用刀剑拦住了顾桥的去路:“交钱不杀!”
顾桥:“……”
以前他从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可如今居然信了,还是深信不疑。
若放以前,他对付这帮小杂碎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可如今,他饿得两脚发软,体力大量透支,更别说还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伤到宝宝怎么办?
顾桥缓缓挪动一下沉重的脚步,说道:“马儿你们牵走吧,不要伤我。”
土匪头子见他身后背着包袱,勾了勾手指,冷笑道:“包袱拿过来!”
顾桥心中微沉,立马将包袱打开,只有几块碎银子掉落在地,少得可怜。他蹲下身,将路尧给他的衣物拾起护在胸口,抬起脸来:“银子只有这些,你都拿走。”
“欸?料子不错!”
“衣服留下,你滚吧!”
一丝怒意从顾桥眼底划过,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藏在披风下的小腹,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决定绕开这帮大汉向前走去。
只是,他走了几步后突然停住脚步,回过头冷冷地道:“衣服你们拿走,至少,把包袱布给我…”
“磨磨唧唧!”土匪头子面色一沉,登时骂了一声,沉重的大刀迎头而上:“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看你是不想活了!”
顾桥不言不动,只是静静瞧着他,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一个擒拿手就断腕夺下大刀,只见一道白光迅速而去,唰的一声掠过土匪的脖颈,带出一道血花。
男人双眼圆瞪,踉跄两步,噗通一声趴在地上!
“大哥!”
众人大惊失色,齐齐奔上前去:“兄弟们,上!”
不是打不过,而是真的饿到没有力气打,激烈的碰撞间,顾桥猛被踹在地上,他一手护着腹部,另一手迅速抓紧路尧给他的东西!
转眼间,便有一脚迅猛踢向他的后背,他一下扑跪在地上,溅起大片尘土……
今日是个好天气,可夏天的雷雨说来就来,分明初晨还是天高气爽,鸟语花香,到了傍晚,天边忽然划过一道刺眼闪电,接着一个响雷就在头上炸响了,炸得人心惊rou跳。
顾桥独身再次逃入了山林,步伐踉跄,手臂血迹滚落,却紧紧捏着那张青灰色的包袱布。
眼观天色,他正愁无处避雨时,只见山中忽然出现一个破庙。
刚一跑进去,他就饿得两眼发黑地靠坐在了门口,揭开衣物一看,左臂血rou被砍得外翻,正在不停地冒着血沫子,他扯下披风一角,开始包扎……
不一会儿,外面就变得一片白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仿佛替他哭出了声。
命运将他推进了一个泥淖,他一直跟自己说,他要爬出来。
可是,包扎着包扎着,他的鼻子还是莫名一酸。
顾桥握紧那张包袱布,缓缓地对自己说道:“阿尧,现在不用赶路了,这里也没有人了,我可以允许自己难过和伤心,对吧……”
渐渐地,眼泪就大颗流了下来,划过他尖瘦的脸,他抱着膝,将脸孔埋在双臂之间,无声的,但背脊却渐渐颤抖了起来。
他哭过很多次,各种原因都有,可在这个冰冷透风的破庙里,他第一次因为害怕和软弱,失措地流下了眼泪。
但是,他只给了自己半个时辰的时间去诅咒命运、去担忧前程、去适应新的生活,因为糟糕的处境完全不给他任何自怨自艾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