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肃失神的一瞬间,殿辰已一把拥住他的腰,然后,竟然将耳朵贴住了他的胸口!
“别动,让我抱一下。”殿辰的声音忽然有点沙哑。
扑通,扑通,扑通。
回音洪亮,节奏清晰,它仿佛正在昭示着主人那鲜活绽放的生命力。
眼眶渐渐变得酸涩,殿辰闭上眼睛,死死皱起眉头,只是睫毛还是被润shi了,好似蝶翼般在不停颤抖……
南肃怔怔垂眸看去,只见男人的表情包含了那么多,可他看不懂,只觉得那破碎里的对抗感,既仿佛是要在坟墓里活生生掘出一个人,又仿佛是要在一场偏执里寻求一个解脱。
这是怎么了啊…
南肃从未看见过殿辰如此失意模样。男人讲究礼法,一向波澜不惊,温润隐忍,可正因如此,此刻却显得更加狼狈……
此刻语言再一次失去了作用,南肃试探着伸出手,放到殿辰的肩膀,然后再挪到脊背,停滞片刻,开始轻轻拍打……
殿辰身子一震,猛睁开眼定定地看着前方,然后轻唤了一声:“南肃。”
“嗯。”语调很小心。
“这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我之前对你强加了很多东西,是我的错,我会努力去改正,努力去接受你的荒谬、你的脾气、你的一切东西,因为这就是你。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这也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以后不要再逛窑子了,真的,因为我受不了,我受不了,南肃,我真的受不了……”
南肃心底一颤,动作不由得停了下来。
殿辰抬起脸的时候,今朝第一缕阳光也照进了窗楞,落在他细挺的鼻梁上。
四目相对,他打量着南肃的唇颊眉眼,打量着打量着,突然抬手一把按住布满血丝的眼眶:“如你所愿,将屏儿送来吧,多送几个也没关系,因为我可以和你变成一样的人,所以不要再拒绝我了。”
言罢,他起身穿衣,拉开门,脊背挺直地踏进朝阳的光里。
可是,南肃怔怔盯着他的背影,脑子忽然像被砸了一记闷锤般难受,眼眶也跟着红了。
——我之前对你强加了很多东西。
他终于知道为何殿辰能一边揍他一边吻他了,原来是把他当成那只崽崽了,原来是将人家的形象完全套在他身上了,原来他过去收到的一切温柔与爱护,只是分了别人的残汤剩羹罢了!偏他以为,左右不过是那人比自己重要一些罢了,谁知,若没有那个人,自己的一切殿辰甚至都看不上眼……
……
某些事情已经开始变得清晰,南肃已经知道,自己不在光里,男人也不在对岸。
他的心忽然就完全沉寂了下来。
第二日清晨,他命厨房做了一碗粥,亲自带去了殿辰的卧房,笑yinyin的。
男人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寡淡,正半靠在床头静静地看书,见他到来,扭头吩咐:“平顺,给皇妃倒茶。”
“不用。”南肃拉了个凳子在他旁边坐下:“听说你今早没吃饭,我就过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了。”
平顺便将食盒打开,只见是一碗刚出锅的咸粥,清淡飘香,闻之只想让人大朵快颐。
南肃堆起笑:“这可是我亲手…”
好像有点过了,他顿了顿:“这可是我亲眼瞧着下人们为你做的,可等了好久呢。不吃饭怎么行,你喝上一点吧?可别让我担心。”
他相信自己表情的诚挚度。
殿辰抬眸看了他一眼:“平顺,拿过来。”
“啊?”平顺一怔。
“拿过来。”温和的语气,却是命令的口吻。
南肃笑眯眯地看殿辰喝完,眼神恍如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是的,经过昨日那一场半途而废的激情,某种联系似乎已经在他们之间建立了起来,南肃愿将这种情况形容为——暧昧。
南肃拎起食盒:“那我先走了,你好生休息。”
“等等。”
殿辰抬眸看着他,眼神沉寂,可很神奇的是,南肃居然接收到了他讨要奖励的意思。
他没有犹豫,轻轻上去啄了殿辰的唇瓣,有如蜻蜓点水:“下次得按时吃饭,知道吗?”
殿辰唔了一声,淡淡地将纸张翻过一页,竟仿佛是南肃打扰到他探寻佛经真理了。
而一旁的平顺已经惊呆了,他第一次见两个男人亲嘴儿,瞪大眼睛,只觉得新世界的大门仿佛被打开了: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南肃走后,平顺好半晌才恢复镇定,踟蹰走上前:“爷,您不疼吗?”
殿辰平静地道:“有点儿。”
言罢,目光寡淡地瞥过来:“知道疼还不给我拿药?”
平顺真是无语,知道自己嘴里有溃疡还要喝刚出锅的滚粥,这不自己找罪受吗?
话说,那么大一个溃疡,殿辰还说是自己咬到的,可平顺怎么看都觉得是被利齿撕开的!如今他总算找到罪魁祸首了,恐怖,实在恐怖,他发誓自己以后一定不能跟人亲嘴,尤其男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