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侯府,全府上下,终于睡去。无人注意府院后门溜进来的一道身影。
与此同时,谢无思拉了拉缰绳,驭住了马,像是心有感应的回头看了一眼。
谢无思召来护卫,低声耳语了几句。小厮将备好的礼递给看守的护卫,交代几句便离开了,谢无思趁着这个空档,悄无声息的进了候府后院。
已至夤夜,偌大府邸早就熄了灯,谢无思伏低身子,尽量减小步子与瓦片的摩擦发出过大的声响。
不加一会儿,便闻到了在地宫时那股香味,原来这就是那平苑乡君的住处。
月隐风急,长空覆压,快要入冬的天儿,夜凉如水。
谢无思靴上沾了些泥水,他稍稍拨开瓦片,透过缝隙去瞧,正巧,那白日见到的女子似是刚入门,怀中抱着那从萋英阁拿来的画。
没唤侍从,也未曾大张旗鼓的回正厅,想必刚从王南寺赶回来不久。可王南寺离宗侯府不过一个半时辰的路程,何至于天黑?难不成她是走回来的?
只见她点了烛火,不知是更深露重的原因还是其他,火光羸弱,影影绰绰间更添朦胧之意。
她入暖阁,褪了外衣,谢无思兀自闭了闭眼,却仍躲不过那衣衫落地的缱绻。
谢无思,你怕什么!你是为了拿回你的玉扳指!再说她她也看过你
再睁眼,便是那白如脂玉的双腿微微交叠,她半靠在那搭着狐裘皮毛的躺椅上,长发被那纤细的手指收拢。她好似也不着急,只是小指勾着一缕发丝慢慢打圈,那顺滑的发丝不听话的从她手中溜走,那薄纱的里衣似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要掉不掉。
再一晃神,她便进了屏风后,谢无思透过屏风,只见那曼妙的身姿微微扬起一抹弧度,衣衫顺着滑落,那屏风上红梅绕枝头,姑娘昂首,锦衣划过那白玉脊骨,露出细软腰肢,还未曾让人更多探寻,便见屋内烛火尽灭,那溶溶月光下姑娘轻抬双腿,脚趾微蜷,透过屏风,指间勾着那红梅点点,柔柔道,郎君可看够了?
谢无思恍若雷击,身子微僵,他知她聪明且狡猾如狐,却不知她敏锐至此。
堂堂中书监犹如梁上燕,做那夜探香闺的采花贼,当真是有辱斯文!
辛照离微微勾唇,只听那房门晃动间,那人隔着一扇屏风,那把白日清朗的声音如今夜里听来好似清风拂山岗,虽清润但强劲。
郎君夜探香闺,可是想要除我而后快?
那姑娘深夜如此行径,可仅仅是想与在这儿我逞口舌之快?
郎君怎知我不想?与你逞口舌之快辛照离低笑一声,加重了那几个字,边说边从屏风后走出。那窗子被风吹的半阖,连月光都挡住了大半。
谢无思闭上眼,只闻到那香气越来越近,不知是什么踩上了他的靴子,甚至慢慢划过了他的腿,一阵电流涌过,他凭空一握,竟是她嫩生生的脚。
手里像握着只烫手山芋,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放开了手,指甲划过脚心的嫩rou,姑娘嘤咛一声,生生撞上了他的胸膛。她顺势转了个身,将他一步步逼到那屏风处,辛照离微微仰起头,在他耳畔轻声道,
郎君,你刚撞疼我了。
乡君谢无思终于再开口,嗓子却发干。
辛照离碰上他的耳垂,微微发热,若有烛光,挨着那红梅处,不知是哪处更红?
郎君知晓本君的身份,竟还如此大胆,本君当真喜欢郎君的性子呢。
谢无思的手指深深扣住屏风边缘,那只脚还踩在他的靴上,只听姑娘哂笑一声,将他布满青筋的手握住自己的脖颈,还记得在地宫么?大人掐住我的脖颈,说要我死。
辛照离带着他的手抚弄一圈儿,手底下滑嫩的好似细软,这儿可掐红了呢,大人。
谢无思不知为何,身子忽而有些发软,忽而明白过来,乡君你!
辛照离动了动脚趾,碾了碾他的鞋面,脚滑落下去,落到边缘,大人,您的鞋可是弄脏了我的脚。
更深露重,泥水,她早就发现了!
你故意的!故意偷走我的玉扳指,引我来这!你回来路上便知道今夜更深露重,我无论如何都会沾shi鞋履,你一早回了候府,算准了时间等我来此!当真是好心机!谢无思只觉头疼的更厉害了,四肢无力,只能倚靠着背后的屏风。
恼羞成怒了?辛照离收了嘴角的笑,冷冷道,本君承认窥你自行疏解不对,可我也是不小心卷入,是你店内小二协同将我困在地宫在先,身为东家你舞弊他在后,你竟还生出谋害皇室之心,本君才不得不给你个教训。
平苑乡君,其母乃是当朝天家的嫡长姐,裕和长公主,辛照离更是得天家特赐,封为乡君,出嫁时便赐郡主封号,位同公主。
我并非舞弊,那小厮我已灭口,人头已托人装盒,送与乡君。
那你今夜来我房中,又是为何?
谢无思握紧双拳,她明明清楚!却还要反问他!
下官自知失礼,特来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