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哭得鼻水挂到了下巴上,她只小心抱着那方帕子,裴淮看她狼狈可怜的模样,也顾不得什么了,只伸了袖子给她擦鼻涕口水。
结果栩栩倒被他袖口的一圈缕银线的竹纹搓红了脸,栩栩推开他的手,嗔怪道:叔父这是疼我还是罚我?
裴淮看她刚从身世飘零的悲哀中缓过来,就敢呲牙,便想逗逗她,故意道:小鬼头,上回见你时我穿的那袍子,缘何会有半个猴爪子印啊?
栩栩没想到自己的坏心眼竟这么快就被戳穿了,硬着头皮道:那我如何知道,今儿是您自己伸过来的手。
不知好歹,更该罚了!
罚不得!您看我先赠您两袖清风雨,是为濯缨;原还想再赠一腔赤子心,叔父若是罚我,那就是濯缨之水濯足,罪过可惜!
裴淮捏了捏她的脸,好个伶牙俐齿、不知天高地厚小儿,濯缨也是你能编排的么?
正是这个道理,可来之前我妈曾嘱咐我不能再在人前叫您叔父,正要请叔父赐教,该如何称呼呀?
的确麻烦,我现是国子监司业,你在人前便如他人一般称我裴司业即可,人后不拘你如何,只是不得再这么没大没小。
栩栩晓得。
栩栩话音刚落,肚子就打了鼓,她羞得满脸通红,一翻身滚到塌边,嘴里咿咿呀呀唱着童谣,掩盖肚子的动静。裴淮笑得开怀,这才遣侍儿备饭,并抬了桶热水进来,对栩栩道:先洗干净,然后才能用饭。
栩栩开心应了,下榻穿鞋跑到西侧帷幕后,浴桶就摆在一扇画屏之后,栩栩几日不曾洗好澡,先看到热气蒸腾的浴桶,兴奋不已。
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抬腿准备翻进去。可这浴桶原是给大人的,下人以为是裴淮自用的,桶中热水也较满,栩栩一不留神脚一滑,摔进了浴桶里,扑通一声,动静不小,裴淮忙跑到屏风前问:还好么?
栩栩呛了水,咳个不止,更是站不住,又倒了进去,裴淮一着急,也忘了避讳,直接绕进屏风,闭着眼睛弯腰把栩栩捞了出来。
多谢叔父救命。栩栩双手抓着裴淮的领子,仍是咳个不停。
裴淮不敢用手碰她的身体,只用手臂撑着,只感觉她挂不住,身子往下掉,无奈问道:现在如何,还要洗么?因为书房附近原就没有侍女伺候,裴淮又顾忌栩栩的身份,这才让她一人洗漱。本看她口齿伶俐,没想到手脚竟如此笨拙。
栩栩抹了把脸,要洗要洗,刚只是沾了个水,还没洗干净,如何吃饭呢!劳烦叔父把我放进去,这桶太深了,刚刚是我大意。
裴淮复将栩栩缓缓放进浴桶,衣服在屏风上,你洗好可自去用饭,我还有事,晚上再来陪你。
栩栩一个人在浴桶里泡着,渐渐地困意袭来,便又整个埋进水里,盛夏的风嚷虫鸣瞬间停了下来。栩栩在水里扒拉着自己的脚趾,煦莲和狄安的声音突然仿佛就在耳边,栩栩猛地从水里出来,周围的地砖都被她弄shi了,她扒着浴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这安静的书斋里,只有水声和窗外的蝉陪着她,她突然很想小山,可她隐隐约约明白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的。这是她的父亲母亲为她决定的命运,容不得她反抗。
那厢裴淮独自去了卧房准备换衣裳,刚掀起帘子,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罗薇起身迎他,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关切问道:可是病了么?
罗薇垂头道:原是我的错,不小心洒了补药,我好好的,夫君莫要挂怀。这衣服如何shi了这么一大片?
裴淮深深看了她一眼,叹道:还不是那孩子闹的,我竟不知做父亲要比做文章难上数百倍。
罗薇猛一抬头,对上裴淮的眸子,她此刻的确有些惊异:没想到裴淮竟如此大方,孩子?
裴淮含笑道:夫人还不知道么?就是我抱来的那孩子。
或许是因为汗的腻滑,罗薇轻松抽回了手,环上他的腰,去解他的玉带,夫君从未提起啊,我如何未卜先知呢?
那是如今平正侯府的唯一后嗣了。裴淮自己脱了外袍,只着中衣坐上临窗的塌上,一边喝茶一边翻着桌上的一本杂记。
罗薇有些疑惑:狄安如今怕是连骨头都化成灰了,侯府怎么还敢认这么个半大孩子?她以玉带轻掩樱口,小心问道:莫不是那狄二郎的?
罗薇本就生得妩媚丰腴,腰圆tun翘,肌肤莹白胜雪。她最是惧热,现下只着珊瑚朱罗衫,胸前横裹一件栀子蕊黄胸衣,那牡丹花样鲜活如生,窗外有风徐徐送来,吹得裴淮下身燥热不平,正是平之兄流散在外的儿子,明日我还得亲自带去侯府认亲,最近也是在为此事着急,怕是冷落了夫人,望夫人见谅。说着便一把拉过罗薇坐在自己腿上。
罗薇故意扭了扭,衣衫轻薄,觉得双股下那物件的形状愈发明显。她虽有些情动,却不想行那白日宣yIn之事,故娇声推脱道:我只当你公事繁忙,既如此那便是侯府世子了,总不好慢待了,我让人去收拾厢房
我自有安排,只是那孩子初到洛阳